豫州黄巾贼集中在颍川、汝南二郡,颍川的贼寇要么被斩杀要么洗心革面回归正途,能被袁术引到颍川的只有汝南的黄巾贼。
汝南黄巾大大小小的首领好几十个,不过能入城劫掠的不多,只有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少数几个贼头子。
他们只需要盯紧何仪、刘辟等人的动向,只要贼众进入颍川地界儿,接下来就能该打打该杀杀该俘虏的俘虏了。
荀晔摩拳擦掌,“好,我去。”
戏焕顿了一下,建议道,“将军要坐镇颍川,此事交给温侯即可。”
黄巾贼都是虚张声势,还用不到他们荀小将军亲自出马。
荀晔遗憾的坐回去,“杀鸡焉用牛刀,奉先将军来到颍川就一直清剿境内贼匪,同样的活儿干多了会无聊,下次有其他活儿再交给他怎么样?”
“之前是清剿颍川黄巾,接下来是抵御汝南黄巾,这可不是同样的活儿。”戏焕笑吟吟摇头,“寒冬难熬,这是将军以太守身份回到颍川的第一个冬天,需得留下庇佑百姓,不可擅自动兵。”
荀晔鼓了鼓脸,打开面前的竹简恶狠狠的翻开,“奉先将军的敌人是汝南黄巾,本将军的敌人是寒冬,这么看的话还是本将军肩上的担子更重。”
没关系,问题不大,阿飘爹们给他设计的职业规划本来就不是武将,现在是歪打正着回到应该走的路子上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要他能让颍川百姓吃饱穿暖不再背井离乡,周边有野心的家伙闻着味儿就能找过来,完全不担心敌人不够多。
嘶,要是明年四面八方都是敌人,颍川只有现在这点儿兵扛得住吗?
不行不行,紧迫感又上来了,赶紧干活儿。
荀小将军打起精神处理刚送过来的一堆竹简,翻了两卷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叔,这些好像是批阅过的,是不是搬错了?”
“没有错。”戏焕温声道,“官员任命、各城粮草储备以及开支等都得主官过目,我等批阅之后也得送来让你看一眼,有意见的话也好商量。”
他们小将军因为年纪已经被看轻许多,若是身边人还总是以长辈的姿态说教,外人便会更看轻他。
私下里怎么相处都没关系,在官署里必须上下分明。
荀晔平时总觉得他是家里最笨的小孩儿,其实也不是真笨,谋士叔话里有话不说明白的情况下他也能听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换成吕大将军在这里,只怕当场就是“没关系,不用看,有你们在本将军放心”。
虽然他也想这么说,但是那样显得他也很憨。
憨憨的有一个就够了,他还是机灵点儿吧,免得把志才叔弄得想远走并州。
并州只缺基层劳动力不缺高端谋士,缺高端谋士的是他们,志才叔和奉孝叔一个都不能走。
没有看不起贾毒士的意思,而是贾毒士种田种上瘾了连城都不愿意回,除了抄完家清点出新的田产能见到人,平时想见他还得亲自出城。
也行吧。
最近抄家抄出来的田产足够多,先把手头的事情忙完才有功夫开启得罪人的“度田”大业,还能让贾校尉再过两三个月的种田生活。
坚持储粮,备战备荒。
要是今冬真的粮仓见底,那就只能委屈贾校尉停止种田转而向家大业大的地头蛇们喷洒毒汁了。
书房里的荀小将军奋笔疾书,会客厅的气氛却轻松的完全不像在请罪问罪。
就算旁边站着个威风凛凛的吕大将军也紧张不起来。
郭嘉拽着老熟人的衣袖不撒手,说到心酸处还掉几滴眼泪,端的是用心良苦感人肺腑。
钟繇很想感动,如果郭某人能不用他的衣袖来擦眼泪他就能抬袖擦自己的眼泪,但是现在他的衣袖已经被用了,此情此景实在感动不起来。
你郭奉孝做戏能不能做全?!假成这样真的合适吗?!
正在看热闹的吕布也想问问题,如果现在旁边有其他人,他肯定直接问:郭奉孝长这么大肯定被人套麻袋揍过吧?
钟元常还是脾气太好了,被欺负成这样都没变脸,要是被拽住的是他、额、他好像也不能直接动手。
如果真的有仇也就算了,不小心打死也算能出口气,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恶劣到可以不管对方死活的程度,就算憋屈也不能真的和他动手。
仗着别人不敢动手就肆无忌惮的招惹,这算什么?
吕大将军读书不多,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恃宠而骄”一个形容。
算了算了,有点吓人,还是别想了。
吕布想笑又不好笑的太明显,看天看地看外面忍的很是辛苦。
他不知道这小矮子特意喊他同来会客厅是为了什么,来时还以为有什么正经事儿,现在只觉得是这家伙新想出来的折腾他的法子。
那么好笑却偏偏不能笑,不是折腾他是干什么?
他感觉他比失去袖子的钟元常都惨。
吕大将军要维持形象不敢笑出声,坐在漆屏上的猪猪陛下却没那么多顾忌。郭鬼才那是硬挤出来的眼泪,他是真的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这郭奉孝诉苦卖惨的风姿和他们家傻小子有一拼,不看颍川现状只听他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遭了多大的难。
钟繇有气无力的坐在席位上,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右边的胳膊现在不归他使唤,他要是强行把衣袖收回来旁边这家伙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他。
“奉孝,可以去见荀府君了吗?”
“还要再等一会儿。”郭嘉喝口茶润润嗓子,然后拉着新来的劳力站起来,“方才只顾得和元常诉苦实在有失礼数,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正好温侯在官署,嘉先为元常介绍同僚。”
颍川的情况已经介绍的差不多,接下来再认识认识官署里的同僚,最后再去拜见他们荀小将军,一整套流程走下来不信钟元常还好意思离开。
他们缺人啊。
郭鬼才再次擦擦眼角挤出来的眼泪,心酸窘迫溢于言表。
要不是颍川本地世家大族心向袁绍不可轻信,他们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年头别的地方都是抱团向着自家人,他们颍川可好,集体抱团胳膊肘往外拐,这要是传出去让他们颍川士人情何以堪?
不是说家在哪儿就一定和这地方绑定分不开,别说冀州,只要别先答应再暗戳戳搞事就是投靠交州夷洲西域的势力都没关系,问题是他们提前说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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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人远在冀州都能让他们争着赶着表忠心,这样的人就算留下他们也不敢用。
缺人怎么办?一个人干五六个人的活儿。
阳城、阳翟、长社这些主动开城门迎敌的地方已经被整顿的差不多了,其他没有开城门的地方虽然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是那是因为有他们荀小将军挡住了周昂的功势,要是没有他们小将军怕是整个颍川都已经落入周昂之手。
这样的本地人他们敢用吗?不敢用啊!
荀氏拿他们当家人,他们反手就捅荀氏一刀,这种亏吃一次就够了,可不敢再来第二次。
他知道钟氏掺和进去的那几个家伙肯定是被蒙蔽了双眼,好在元常兄已经回来,今后可不能再被蒙蔽了。
钟繇:……
没被蒙蔽的已经家产充公全族迁至并州,他敢说其他的吗?
到底谁该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