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谁跟你咱爹(2 / 2)

哪座山头有贼窝哪个村寨有猫腻转一圈就查的七七八八,能直接打的就直接打,不能武力硬来的就报上去交给主官来以理服人。

毕竟武力镇压的同时城里的文化人也没闲着,重建官府容易安排人手难,地头蛇能招揽的就选贤任能,不能招揽的就杀鸡儆猴干脆利落的嘎掉,恩威并重刚柔相济才能迅速让那些自在惯了的地头蛇明白时代已经变了。

今时不同往日,再想当土皇帝得问问官府答不答应。

当然,那么简单粗暴的法子只适用于并州那种大部分都得从头建设的地方,豫州各地好歹官员配置都齐全,这时候就得他们家无所不能的奉孝叔出马了。

荀小将军摇头晃脑说着大道理,“治乱之术在于强兵足食,强兵可以震慑宵小,足食则能让百姓安居,只要能完成这两点,天下之大我们哪儿都去得。”

郭嘉轻哼一声,“说的轻巧。”

荀晔眉开眼笑,“所以才需要奉孝叔多多操心。”

强军方面有吕大将军和乌程侯,内政方面有两位谋士叔,文武都有人帮衬,他才有足够的时间改善生活条件。

没错,就是这样。

吕布眨眨眼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所以留在颍川是你自己的想法?并州那边还没答应?”

荀晔胡乱应道,“马上马上,马上就答应了。”

时间不早了,快收拾收拾去赴宴,再晚乌程侯就要等急了。

吕布:……

不愧是他吕奉先的结义兄弟,这脾气和他一样一样的,想干什么谁都拦不住。

“还有就是,乌程侯那里还不能确定我们选择留下,大哥切莫说漏嘴。”荀晔严肃的叮嘱道,“我们现在还在欲擒故纵欲抗还迎的拉扯之中,要让乌程侯有紧迫感才更有利于接下来的相处。”

郭嘉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是乌程侯不能确定,是现在真的不能确定。”

在并州的回信送过来之前本来就没法保证一定能留,何来说漏嘴一说?

吕布白了他一眼,“明光愿意留那就留,以颍川荀氏如今的声望,我等在豫州招兵买马不比袁术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袁术那等庸才都能坐拥一郡,明光如何不能?”

言下之意,就算没有并州的支援,就算孙坚依旧和袁术蜜里调油,他们依旧能靠武力将颍川打下来。

世上没有什么是打一仗搞不定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再打一仗。

郭嘉抬头看了吕布一眼,懒得搭理这说话不过脑的无脑武夫。

虽然这大憨货脑子里没多少有用的东西,但是言谈举止处处以他们明光为先,看在都是为了傻小子的份儿上就不骂了。

荀晔快走几步跟上,“叔,趁今天人多,你待会儿带上志才叔和官署其他人一起去,也算和乌程侯麾下的将士们见见面认认脸。”

郭嘉潇洒的挥挥手,“乌程侯已经派人来请过,你们先走,我们稍后便到。”

他要先和志才说一下新来的吕奉先是什么情况,免得日后安排活计期望太高坏了大事。

……

设宴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吕布和同在今日抵达官署的士人们接风洗尘,吕大将军的名声非同凡响,来官署顶岗的士人们不会自作多情的觉得他们是宴席的主角,过了刚开始的热闹就安心的看乌程侯和吕大将军推杯交盏。

按理说他们荀小将军身份最高也得喝酒,但是两位三十多岁孩子都快有荀小将军大的猛将默认和少年郎拼酒是欺负人,喝酒的时候根本不带年纪小的玩。

荀晔喝了口寡淡无味的“美酒”,说实话,还不如果汁好喝。

很好,把酿酒技术写在小本本上。

蒸馏出来的酒精可以让伤兵营用来消毒,粮食酿出来的烈酒也适合冰天雪地里保暖,如果过几年粮食有的剩就都安排上。

他们正赶上小冰河时期,多准备点救命物资没坏处。

接风宴的气氛非常好,乌程侯麾下的将士和吕大将军身边的亲兵称兄道弟,新来官署顶岗的士人们看着也都不像有坏心的样子,再加上荀小将军已经开始根据颍川各城的耕地情况准备今秋的屯田事宜,宴席结束后乌程侯笃定他已经成功将荀氏这位天之骄子留在了颍川。

虽然有点对不起远在并州的荀氏长辈,但是为了豫州的安宁只能先对不起他们。

世家子就不一样,他在阳城半年都没能摸清楚颍川各县的具体情况,苑陵侯和他带来的同样出身世家的谋臣一来就把所有情况摸的一清二楚。

屯田好啊,种地就有粮食,如果不是要忙着打仗,让士兵一边种田一边训练能直接从根本上解决军粮的问题。

现在也不错,他们先围剿境内黄巾余孽,然后让那些黄巾余孽来种地供养军中粮食,差不多也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主意谁想出来的?真是神了。

孙坚和吕布一拍即合,有正儿八经的谋臣在城里打理内政,俩人带兵顺着山川河流开始清剿贼匪,杀的境内黄巾贼闻风丧胆,有时候不用大军出动就主动拖家带口到官署从良。

他们愿意老老实实种地,只要能留他们一条小命儿,让他们干什么他们都没意见。

然后,颍川各城的官署就迎来了一轮又一轮的忙碌。

郭嘉和戏焕累死累活的接手颍川的一切,郡县的情况还没梳理清楚就等来了七八万弃恶从善的黄巾余孽,一瞬间撞死在书房的心都有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他们非得累死不可,写信!喊人!

荀晔不管内政,或者说,就算他想管两位谋士叔也不放心让他管。

不用管内政的好处就是能从早到晚都待在军营和战俘营,吕大将军和乌程侯四处剿匪,他留在城里招募新兵顺便练兵。

按照后世军训的大体流程来练兵,立正稍息站军姿,扛着沙袋负重跑。选拔出来的精锐还可以去附近山里特训,从山上跳到山下再从山下跳到山上,只要熟练掌握跳山小技巧,以后遇到空气墙、咳咳、反正技多不压身,基本功练扎实点儿没坏处。

上午去军营忙活,下午和工匠们一起琢磨改良造纸术和农具。

他之前把改良技术想的太简单,以为只要让阿飘爹找出来详细的工艺流程就能很快试出最佳成果,但是事实却并不是如此。

造纸的原材料多种多样,就算工艺流程很详细,原材料配比出现变化造出的纸张也会大不相同。

同样是树皮,树和树也不一样;同样是杂草,草和草也不一样。

其他时代的工艺只能做参考,具体怎么配比还得靠他们自个儿的工匠。

造纸术和曲辕犁两个项目同时开始,最开始是造纸术先有成果,后来却是曲辕犁反超领先。

毕竟曲辕犁的配件图纸是他一点一点描出来的,就算有误差也不会太大。匠人本身各有专攻,让世代制造农具的工匠上手琢磨,一边造一边修改很快就造出了可以用的曲辕犁。而造纸术遇到的困难就有点多,虽然那些工匠也都熟知蔡侯纸的造法,但是过程中就算温度差一点儿造出来的东西都能两模两样,跟做化学实验似的光对照组就得搞出来一堆。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荀晔被造纸术弄的头疼,很识相的将关注转向已经可以下地干活的曲辕犁。他力气大什么都能用,分辨不出不同犁之间的细微区别。农具还得是普通农人来用才知道是好是坏,秋收之后就是秋种,正好直接拿去田里试试。

……

远在舒县的孙策得知外面传闻说他爹有个能带上战场的儿子怒不可遏,告完状后就收拾行囊北上找他爹要说法。

他要看看到底是哪儿来的小妖精迷了他爹的眼,他这个亲儿子都不能跟着上战场,外面的野儿子凭什么?

小霸王让小伙伴帮忙打掩护悄悄出远门,一路上风餐露宿卧雪眠霜、额、大热天的没有霜雪,反正就是艰苦又迅速的来到了颍川地界儿。

他爹是豫州刺史,但是他知道他爹这个刺史当的很憋屈,不然也不会被欺负到家门口。

孙策到颍川后换上破烂衣裳,又用泥巴糊脸遮挡住他的俊俏脸蛋儿,然后不费吹灰之力融入流民之中。

人多才好打探消息,他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兴师问罪,必须证据确凿才能让老爹心服口服。

这些天颍川全郡大肆剿匪,往日里那些兴风作浪的黄巾贼要么被大军抓走不知所踪要么逃到其他地方,那些原本准备拖家带口离开颍川的百姓见状都开始纠结要不要往外跑。

颍川官署人员简单,除了他爹那个刺史就没几个正儿八经的官,目前官署里干活儿的都是那位荀氏出身的苑陵侯帮忙召来的。包括和他爹一起剿匪的温侯吕奉先,那都是荀氏的人。

他都打听过了,官署里的年轻小将只有那个疑似他爹野儿子的家伙,他爹忙着四处剿匪,那小子这次没一直跟着,而是留在城里啥事儿都不干。

美名曰:看家。

也不知道他看的是哪门子的家。

孙家虎崽子对素未蒙面的兄弟十分不满,打探完消息后便偷偷去城外埋伏。

据说那家伙这些天每天下午都去城外,只要他蹲的时间够久就一定能蹲到人。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地里推犁的野兄弟。

孙策:???

不是,他们爹这么狠的吗?用完就扔?赶走打过来的入侵者就把立下大功的野儿子下放到田里当老农?

对不住了兄弟,看来还是亲生的待遇好。

孙策怜悯的看着在田里劳作的野兄弟,感觉这个兄弟有点傻。

看来还是对他们爹不太了解,不知道该怎么和老爹斗智斗勇。

身为江东猛虎的儿子,该反抗的时候就得反抗,不能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将门虎子坚决不能大材小用到这个地步。

荀晔给旁边众人示范好新曲辕犁怎么用,然后让力气在正常人范畴的农人上手试。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示范的时候有种怪怪的感觉。明明阿飘爹没来,却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他。

新犁还没开始大规模生产,难道有人泄露了消息?

参与研发工作的工匠都经过层层挑选,可以确定不会混入外面的探子。

再说了,他们这才刚开始研究,连个成果都没有也没法招来其他人的注意,就算安插细作也是安插到官署或者军营,没事儿来农田干什么?

穿着粗布短襦带着平顶帽的荀小将军不着痕迹的打量四周,然后毫不费力的从草丛里揪出来个、嘶、谁家这么丧天良竟然让一个还没他大的小孩儿出来当细作?

孙策被拎出来也不害怕,看着模样和他爹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野兄弟,觉得这应该是他爹在豫州认的义子,于是开始长吁短叹痛骂亲爹不当人,“唉,咱爹真不是个东西。”

荀晔:???

他当了十七年的独生子,这小子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