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亭林的两个行李箱放到了随行车上, 四人上了那辆黑色越野车。
今天周时亦亲自开车,闫亭林抱着鲜花坐在副驾,闲着无事他还数了数一共有多少朵。
周时亦瞥他一眼:“别数了, 网上下单直接去店里拿的, 朵数没什么特殊意义。”
“……”
终于让他占了回上风。
闫亭林笑,“网上订的你不是也没有。”
周时亦不予争辩。
闫亭林说:“其实你更应该买一束送给我。”
“我都不想看见你, 我还给你买花?”
“哈哈。”
后座讨论工作的两人被打断, 宁缺看向副驾驶:“聊什么呢你们?”
闫亭林笑道:“瞎聊。”
宁缺问:“这次回来待几天?”
“十天半月, 不能再多了, 回去还有一摊子事等着我。以后有机会再多待几天。”
这话说得足够明白,他没打算留。
宁缺早料到了,不觉得多意外。
如果他真来京和,那才稀奇。
闫亭林转头对宁缺说:“我在你们园区酒店订了房间,这几天陪着你。”
“你不回家?”
“不回。上周我爸妈还在我那待了好几天,耳朵被唠叨得疼。”
父母这段时间在国外出差,家里没人,住哪儿都一样。
他不会来京和,不想让钟忆白跑一趟,所以他飞回来跟她聊。
换其他人, 绝没这个待遇。
回国的飞机上,他没睡,又劝自己认真考虑了一遍,到底要不要加入京和。他挺想跟钟忆合作一次, 当年能让他主动要微信, 不单因为她那张脸。
他还不至于如此肤浅。
可深思熟虑后,依旧没有十足的理由让他心甘情愿放弃现在的一切而选择京和。
让他回来的念头只有50%,不足以动摇他。
钟忆占了首要的20%, 毕竟是她让他破例回来。
周时亦占了30%,在他心里,这个朋友还是无人可比的。
其余的,再也找不到能让他甘愿回来的理由。
名利,他不缺。
如果那天钟忆打算飞湾区找他时,不是独自一人,而是有周时亦陪同,他不会飞回来。
让她一个人落空而回,他于心不忍。
老天给他安排了这么个“白月光”,那他怎么也得让她发光,不能白白占这么一个名头。
人家白月光有的待遇,她也得有。
“你不是说京和食堂不错么,来都来了,我得尝个遍。”闫亭林想了半天,问宁缺:“你们食堂有什么鱼面的?你跟我说好吃。”
宁缺:“黄鱼面。劝你别吃,卡不死你。”
“没事,周时亦特别会挑鱼刺,让他给我挑。”
周时亦:“……你等着吧。”
“哈哈!”
闫亭林迂回道,“等不到不要紧,我记得钟忆也喜欢吃鱼,到时让她帮个忙。”
周时亦:“她自己吃完都要去医院取鱼刺。”
钟忆:“……”
闫亭林支着下颌,笑了一路。
自从三年前周时亦回国,他生活变得单调枯燥,已经很久没这么欢乐过。
唯一有意思的,就是置顶那条没要到微信的动态。
“中午就在你们食堂吃吧。”
钟忆说:“订了餐厅给你接风。”
“不用见外,食堂就不错。”
越野车便没进市区,直接开往京和园区。
到了酒店楼下,宁缺陪闫亭林去办理入住,他们夫妻在车上等着。
周时亦从后视镜里看她:“闫亭林的那番话,你听出什么意思了吧?”
钟忆点头,那句“以后有机会再多待几天。”她当然懂什么意思。
正如贾董所说,单凭人情想请动他,难。
周时亦道:“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他就不是一个感性的人。”
感性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钟忆往前倾,手臂叠放在驾驶椅背,下巴搁上去。
离他很近,呼吸间都有他身上的气息。
她指尖无意识地戳着他肩头:“我尽力争取了就没有遗憾。”至于闫亭林来不来京和,结果不是她能左右。
说话间,她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喷在他后颈。
自从那晚亲密过,在没人的时候,她愿意靠着他了。
只是她靠得如此之近,指尖又隔着衬衫摩挲他肩头,令周时亦难耐。
“给我瓶水。”
钟忆坐直,拉开后座扶手箱下方的车载冰箱:“咖啡还是苏打水?”
“随意。”
她拿了瓶冰咖啡,拧开自己先喝了两口才递给他。
递过咖啡,她又像刚才那样趴回椅背。
钟忆指尖来回摩挲着他肩头的衬衫布料,丝毫未注意到男人喉结不时滑动。
“下回不能在宁缺面前提我被鱼刺卡了,他不知道我去过医院,我知道他被卡了去医院。”
周时亦:“你们连卡鱼刺都要争胜负?”
钟忆笑:“我得保持住人设。卡鱼刺那天我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在我这不用保持人设。”
“那以后吃鱼你帮我挑刺。”
“好。”周时亦将喝了一半的咖啡递给她。
钟忆摇头,不想喝。
她正盘算该如何劝动闫亭林。
办理好入住,把行李送回房间,两人很快下楼。
闫亭林没点黄鱼面,要了份清蒸鱼。
待鱼上来,他把盘子往周时亦面前一推:“你帮我和钟忆挑鱼刺。”
宁缺忍着笑,低头吃自己盘里的菜。
周时亦觑他:“吃完这顿饭你就回去吧,机票我给你买。”
闫亭林笑说:“那不能,我还跟沈驰约了饭。”
周时亦:“这盘鱼你带着,晚上让沈驰给你挑。”
宁缺终是没忍住,差点笑喷。
周时亦不理会闫亭林,只给钟忆挑了半条鱼。
闫亭林这几年基本一个人吃饭,今天难得热闹,还都是他最在意的人。
钟忆让他把下月一号和二号的时间留出来:“陪你飞趟上海。”
闫亭林问:“带我去看半导体展?”
钟忆点头:“嗯。单听我说,你对国内半导体产业链的发展没概念。”
闫亭林考虑片刻:“那就去看看。”
国内的半导体展他从未参加过,这回也算赶巧。
他哪能不知,钟忆还是没放弃挽留他。
可他心意已决,不加入京和。
此次上海半导体展之行,就当作陪她去。
刚才送行李回房时,宁缺好奇问他,什么人或是什么事才能让他留下。
他想了想说: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事。
可能是他天生感情不丰沛,不够浓烈,对爱情没多大兴趣。
像钟忆这样能让他主动去要微信,被拒后他虽然也没放在心上,但在他这里,已经算是足够特别。她都不能让他留下,周时亦也不能。
何况其他人。
“半导体展,你去吗?”他看向周时亦。
周时亦将挑好的鱼肉夹给钟忆:“我没空,他们俩陪你去。”
闫亭林挑着鱼刺:“你是有多忙,两天时间都抽不出?”
周时亦:“我就是闲着没事干我也不去。”
闫亭林并不生气,哈哈一笑。
想到那年大雨周时亦反过来去接他,他笑得更乐。
一连三天,闫亭林必点那道鱼。
他在国外很难吃到味道如此正宗的。
二十八号晚十点,闫亭林又点了一份清蒸鱼。
宁缺加完班,陪他吃宵夜。
此时,路程在北城的两场演唱会,圆满划上句号。
岑姐每场都到了,座位紧挨着季繁星。
翌日上午,岑姐和路程同时发文,感谢九年一路同行,往后各自都有更好的未来。
发文不到十五分钟,热搜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