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惊无险将近半……(1 / 2)

个月后,南枝学会了看账与打理铺子,她捧着几本账簿进了正屋,“姑娘,这是奴婢觉得不妥的地方,我都记好了,稍后教翠平姐姐再核对一遍,就大概清楚哪些铺子亏损有假。”

“你费心了。”七姑娘颔首,示意翠平去办,等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她又对南枝说,“你也不容易,这些天在正院,可有委屈?”

“没有,莲春与松露对我很好,亲姊妹一样,只是最近……”南枝一五一十交代,又疑惑,“况且若夫人真的病了,她们怎么不用侍奉在近榻?”

“许是病的不严重。”七姑娘面色冷下来,这招数提前了,果真跟她想的一样,五夫人不想她接触先生,只想教她一辈子甚么都不会。

想必那件大事也要提前了。

“再有,奴婢有一回看见流云与莲春说话。”说这话时,南枝打量七姑娘神色,见她毫不意外,心中有了计较。

“南枝。”七姑娘忽的唤她,又久久不语,她虽然培养南枝,可也不是立马十成十信任她,推她去正院,一来是看看她能力,二来也是想看她会不会叛变。

她早就教秋扇盯紧了她,甚至试过她两回,这十几天,她都不为所动,这很好。

“流云对你好吗?”

这与流云何干?正院的夫人对七姑娘不好,现在她又生病,七姑娘又提到了心向着五夫人的流云……

短短几息,南枝想了许多,莫非,五夫人想要使计策对付七姑娘?

可七姑娘为什么知道?这又能为她排除一个选项:七姑娘不是跟她一样从后世来,她大概率重生了,所以能在这样的境遇下提前得知五夫人想要做甚。

“她对奴婢好,却不及姑娘对奴婢。”南枝分的清,她和流云是货银两讫的关系,给了银钱,她学到了点茶,至于甚么交情,想都别想。

这院里,丫鬟们也只是得个面子情,指望两人亲姊妹一般相处,那是不可能的。再说,亲姊妹,有的也会下死手争抢。

如今唯有随着七姑娘走,希望她的选择没有出错。

听见她的回答,七姑娘满意,低声道:“我有一事需要你帮我做。”

“五夫人让我明日去莲华寺替她上香,那儿远,我得在寺庙里住上一晚,期间青竹轩就交给你管,流云提前跟我告了假,说来月事身子不爽,便留下。五夫人安排好了,明日让我把院里大半的人带出去。”她倾下身子,说道:“帮我盯紧流云,她若做了甚么,你照情况办事。”

七姑娘很想直接告诉南枝该如何做,可她不能,不然该如何解释她未仆先知?

“原本五夫人打算教你也跟去,只剩下流云看院子,可我不放心,说你这些天累着,让你一并留下。”按照她的想法,她更想秋扇或是翠平留下,她们两个到底年长,遇事不慌,可终究不如意。

她也不敢过于反驳五夫人的意思,怕她这回不成,下回想出更阴损的法子。

“我早知道流云背叛了我,我不信任她,若她有手脚,这回,我是不会留她。”命能留,只是她这下半生,肯定不会过得十分如意。

“好。”南枝点头,倒也不可怜流云,跟的人不同,立场不同,如何去同情?

若流云忠心耿耿,还被七姑娘赶出去,那她才会心凉,真的要另谋出路了。至于说看着上位者不当人,手里攥着奴仆的命,她倒也没有十分害怕恐惧。

现下难不成她还能求五夫人放身契?

既不能,便也不去多想,只能拼了命学习,让自个出色一些,祈求七姑娘将来有一番造化,带着她也有不错的前程。

“我信你,南枝,你要见机行事。”虽是这么说,不过七姑娘也做了两手准备,要是南枝出了岔子,她就让流云顶罪,反正本来就是她做的,只不过这般,也会连累她。

最好能做到兵不血刃,南枝能否到这个程度?

辗转反侧一晚,第二天,七姑娘就带着青竹轩三分之二的丫鬟婆子们出去了,院子里唯有寥寥几个人。

南枝,流云,陈小娘子,立夏,春杏。

两个厨娘也因着今日不用开火,家去歇息了。

“流云,你今儿在不在院子里吃?”见流云往外走,南枝便问她。

“不在,怎的了?”被惊了一跳,流云不自在地抿唇,手指蜷曲一下,把袖子里的东西往回推了推。

“没,陈小娘子要去提膳,我多问你一句,你既然不吃,我教她不用提你的那份。”寻了个借口糊弄过去,南枝就低头专心手中的刺绣。

似乎完全不关心流云的去向。

观察了南枝一会儿,流云松了一口气,她开门往外走,院里空荡荡,除了树枝在随风飘荡,发出飒飒的声响,别的一概没有。

她早就吩咐下去,七姑娘去上香,底下的小丫头不必扫院子,也歇一回。

偷偷摸摸到了竹林里,里头早已有人,正是春杏,她手上拿着小铲子,已经挖了一个浅坑,见流云来了,邀功般问道:“流云姐姐,你看这个够不够深?”

“再深些,这点哪够?”

等春杏再次低头苦干时,流云就翻了一个白

眼,随后东张西望,生怕被发觉,她原是想照夫人的意思,给南枝下点安神的药粉,茶水间里也存有药粉,方便。

奈何南枝鬼精,她三番四次让她喝水吃粥,都被她岔开话题,搞得她的心也乱了,不知如何是好。

“流云姐姐,好了。”

春杏的声音近在耳边,流云回过神来,发觉自个绣花鞋上沾染到了泥土,撇撇嘴,不知春杏这样蠢笨的人如何能入了夫人的眼。

少说也得是南枝那般机灵的才行……呸呸呸,怎的又想起她了?

说起来,也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总觉得南枝阴魂不散,附近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梨子清香,那是南枝最常用的脂粉气。

“我自个放就行。”怕春杏坏事,也是为了邀功,流云把袖子里歪嘴斜眼的布娃娃拿出来,娃娃的头以及四肢刺了几根针,针下面还有一张黄符,上面写了生辰八字。

流云快速把娃娃丢下去,随后拎着小铲子开始埋土,又作了记号。

“走吧走吧,管紧自个的嘴,若是漏了甚么不该漏了,仔细你的舌头。”一瞧春杏那眼里藏奸的模样,流云就知晓这不是个安分的人。

“是,我知道的。”春杏赶忙应了,又与流云分开走,还没走出竹林子,便一脚踹在石头上,低声骂道:“要你管,你要不是比我长几年,还轮得到你来指使我。”她向来瞧不起任何人,特别是风光无限的那种,更别提流云还一副高傲样子,让她更厌恶了。

待这事办好了,她就有好去处,往后也能当个吆五喝六的丫鬟,旁人都得恭恭敬敬和她说话,等着瞧!

竹子不算密,南枝便没有跟太前,她与陈小娘子分开找了一会儿,才找着了一处不明显的泥土翻新痕迹。

“南枝,你让我带的铲子用上了。”陈小娘子一边挖一边说。

沾染了泥土的娃娃到手后,南枝就大致知道这个局的因果,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文朝以以孝治天下,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以孝道为重。

五夫人既是七姑娘的嫡母,又是她血缘上的姨母,她理应尊敬孝顺她,若是被人发现她用娃娃诅咒五夫人,不会传到外头,但是李府的主子知道了,不会轻易揭过,定会罚她。

恐怕这些天七姑娘的变化也能解释成为:她走火入魔,憎恨嫡母,以至于性情大变。

毁掉七姑娘,仅在这一瞬。

饶是往日里最不善言辞的陈小娘子也不禁愤怒,“她们这么做,姑娘往后还怎么见人?”

南枝摇摇头,见人?若她运气弱一点,只怕被关上一年半载,就再也不用见人了。

“你去取纸笔来,再拿剪子。”南枝吩咐了陈小娘子,又把贴身放着的玉佩拿出来。

这是块鲤鱼玉佩,通体青光。是五夫人赏赐给七姑娘,七姑娘又转手赏给她。

陈小娘子取了纸笔回来,又低声与南枝说,“我瞧见春杏出去了。”

“不管她。”南枝在纸上写了字,用剪子剪下自己的一簇头发,再解下红头绳绑着头发,把它与锦鲤玉佩一齐放在纸内,再次丢回坑内。

“可以埋了。”

陈小娘子把那坑收拾回原来的模样,与南枝出了竹林,又拿着那个娃娃,保证道:“你只管放心,我会拿去小厨房烧了。”

也唯有小厨房这样的地方动火才不会引人注意,要是南枝回房处理,到底怕留下痕迹。

事情一了,南枝回到厢房,她怕流云又回去查看,便学着她的手段,在她的茶盏里下了一点点安神药药粉,估摸着是起效果了,这会子流云睡得倒香。

“但愿你以后还睡得着。”

这事出了差错,七姑娘不对付她,五夫人也不会放过她。

一夜无话,翌日早上,南枝就听闻正院紧赶慢赶请了两个大夫来看病,据说五夫人头疼得厉害,下不了床,连大夫人都过去看了。

“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病得严重?”大夫人微微蹙眉,没听说她身子不好,近日也不是风寒的节气。

“回大夫人的话,我们夫人身体一向好,这回我们也不知道是何原因。”陈妈妈佝偻着腰,倒似一天就变老了。

“连老夫人都过问了这事,她还想亲自来瞧你,被我劝回去了,我说我先过来看看,之后再禀告她。”大夫人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五夫人说,见五夫人眯着眼睛点头后,她又看向把脉的大夫,“如何,可严重,能否开了药就下床?”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起身,恭敬地回答道:“回禀夫人,这位夫人从前身强体壮,并无不妥,这病症古怪,似忽然所感,我把不出缘由,还请夫人请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看。”

“不是还有一位大夫?一并请进来看,你先别走,等会儿需要你们共诊。”大夫人随机吩咐。

两位大夫口径一致,大夫人便皱眉,这两位可是城内最有名气的大夫了,这都把不出来?

“曾妈妈,你去回老夫人,教老夫人拿个章程。”这样的事,大夫人万万不会自作主张。

况且她瞧着,这病来势汹汹,又诊不出个五六,倒有点古怪。

撇下房内慌慌张张的众人,大夫人往门口方向走去,五房的公子姑娘都在,连最小的几个月大的十二姑娘也在。

“七姑娘呢?怎的不在?”大夫人问道,一旁的管事娘子开口,“回夫人的话,昨儿七姑娘出府去莲华寺为五夫人上香祈福,还没回府,故而不在。”

竟这么巧合么?

“知道了,日天毒辣,把公子姑娘们带去偏房,别染了暑气。”一番折腾下来,大夫人便又进了内室,两个大夫商量着开了一副药方,正要去熬,大夫人忽的开口,忧心地说道:“五夫人病的厉害,你们开药也不用管苦不苦,只管效果,若有效果,过后必重赏。”

“是。”大夫们相互对视一眼,却也只加了一枚温和补血的白术,大夫人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们改,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去吧。”

*

“母亲病了?”马车还没到李府,就有人来急报,一身火红衣裙的七姑娘脸色顿时煞白,询问道:“可请了大夫?如何?”

“早知道在莲华寺我就该为母亲跪求神佛保佑才是,还不快些赶马,我要去侍奉母亲。”她脸上的焦急做不得假,带消息来的小厮也不禁惊讶:府里大多数人都说七姑娘不喜欢五夫人,可他看来,也不是这样。

到了李府,七姑娘便说道:“满月,你带她们回青竹轩,顺便教南枝过来伺候。”

南枝一直等着,得了信儿,一刻不停地往正院去,到了之后发觉,这府里大部分主子都在,除了年事已高的老太爷,连老夫人也来了。

七姑娘瞧了她一眼,南枝便轻轻点头,示意事情已经办妥。

“赵氏这情况,倒不像急病。”老夫人杵着拐杖,她见多识广,说道:“像是魇着了,脱不开。”

“好端端的,这……房里可有甚么冲撞的东西?”大夫人惊讶,她瞥了神色忧虑的七姑娘一眼,可怜的人儿,若果真如此,赵氏这是想教她永无翻身之地。

“还请老夫人做主,我们夫人多良善的一个人,突然遭难,被魇住了,不寻个法子救她,只怕,只怕也难过这关了。”陈妈妈忽的下跪,哽咽着说,一副忠心为主的做派,让不少人动容。

“大夫不行,不如去请大师?”说这话的是大夫人,“母亲,我记得广佛寺的慧能法师正在城内,是张家请去为他家老夫人做法的。”如此,也算是还了赵氏平常对大房的孝敬。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琉璃,派人去张家请慧能法师,言辞缓着点。”到底是自个的儿媳,老夫人也上心。

本来赵氏就是续娶,若去了,她儿的名声也不好听,再则,那赵家流水似的金银只怕也与她们无关了。

摸着手指上闪闪发光的宝石戒指,老夫人又瞧了外头,恨声道:“这糟心的,夫人且病着,他还不回来,去寻

他的人呢?给我找来回话,我倒要看看,这人是不是睡死在外头了?”

“回老夫人的话,五老爷去了郊外的庄子跟好友们办流水宴,小的已经叫了两波人去,估计五老爷也快回来了。”

“哼!”鹿头拐杖杵地,震了两下,老夫人闭了闭眼。

大夫人用帕子遮住嘴角的笑意,甚么流水宴,不过是面上的说法,她这个好美色的小叔子,这会子不定跟哪个粉头妓子混在一起。也是赵氏可怜,遇上这样的相公,哪怕不停地往后院塞人,那不成器的混子也不领情,照旧到外面厮混。

不过也正是他不出色,商户赵家才能高攀上,不然赵氏哪儿能嫁进来呢?

这李府,都是靠着她夫君当官才撑起来,不然早完了。

慧能法师看着约莫四五十岁,慈眉善目,周身萦绕着一股佛性,教人不敢亵渎。

“回各位施主,这位施主是被人下咒诅咒了,这才魇住,只要开坛做法把那咒诅之物找到,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