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2 / 2)

婢女的脸白了。

陛下这是不耐烦了……?

空气凝滞了一秒,领头的女官立马道:“陛下恕罪。”

女官环视一圈,哪里还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唯独那新来的侍婢,动作慢了一拍。

女官按捺住怒气,心中冷笑连连,要不是自己的同僚大力举荐,平日里考察起来,这姑娘也十分本分;看在她尤其出色的容貌上,便该早早刷了她!

原来不是性格本分,而是早早盼着这一天,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呢!

婢女的脸已经苍白得能和墙面相比。她畏惧的不是冷冷望着她的女官,而是陛下,那一句“快点”,让她再也没有了胆气做其余的事……

婢女颤抖了一下,深深低下头,动作也恢复了机械。

直到最后都风平浪静,刘越摸了摸腰间的暖玉,起身往正院走去。

他承认,他的性格有所偏激,觉得以杀止杀再正确不过,但事实上,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人性也是如此。

向上爬是人之常情,就如方才的婢女,想要脱离现状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到底没有对他造成危害,所以没必要拖下去。

——如果真的上手,那就两说了。

他可没有不罚女子的偏好,吴王后也是女子,威胁到他,一样得死。

刘越脚步一顿,默默把“死”改成“软禁”。

至于那婢女真的看上了自己,开什么玩笑?

他才十五,还是个孩子,看上他是要天打雷劈的!

皇帝陛下很快就把此事抛之脑后,高高兴兴去陪小侄女吃饭了。

吃完饭,他还特意叮嘱赵安,叫赵安提醒惠王府的大管家,有空将府里好好整顿整顿,别让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来。

他哥心善,不是别人钻空子的理由,否则驭下不利,太后也不会轻饶。

赵安起先摸不着头脑,联想到刘越方才的去处,神色大变,立马应了是。

也怪他,往日他从没有注意这方面……但事实上,民间许多男子十五六就成亲了,皇家便是再拖,到了十七八,陛下总要定亲吧?

到那时,及冠也不久了,大婚近在眼前!

何况陛下独当一面的时间,比所有人预想的更早,谁说不能提前成婚呢?

赵安吸了口气,头皮都开始发麻,决心日后多多注意这方面,别叫第二个灌夫人出现。

不然太后怕是要凌迟了他!

回宫的路上,赵安的脸皮绷得紧紧的,瞧着一惊一乍,遇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跳起来。

刘越眨眨眼,觉得他意外地有趣,在车辇转弯的时候,故意拉长了音调:“赵公——”

赵安果真跳了起来,头“砰”地撞上了车顶,紧接着哀哀叫唤:“哎哟!”

刘越噗嗤笑了。

迎着赵安泪眼汪汪又哀怨的目光,他翘着腿,眼神十分纯良,很快,皇帝陛下笑不出来了。

因为御史大夫就在宫门口等着他。

刘越:“……”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老内侍灿烂的笑容都不能劝退他的脚步!

皇帝陷入水深火热的时候,关中,郑县。

郑县令张不疑在这里干了许多年了,凭他的政绩和背景,升职早就不成问题,但他自请留下,明年再到其余地方赴任。

朝中顾虑郑县乃关中乃至全国的“试点”,加上天子太后的默许,想要观察郑县更多的变化,张不疑的上书成功获得准奏。

郑县百姓欢呼雀跃,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如今幸福感爆棚,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郑县令和他的小伙伴带来的!

瞧瞧那阡陌纵横的农田,瞧瞧那横贯治所的水渠,庞大的如同神迹的新式水车……让他们集体拥护的,还有以工代赈之法,一年又一年,兜里铜钱多了,老人孩子多了,人们露出的笑容也多了。

然而现下,他们有些惶惶不安。

“那些富商,真的要联手状告萧使君……吗?”

“萧使君坚持要建什么官方幼塾,县令公也是大力支持,但修建的钱,还有买书请先生的钱,富商大骂说是从他们那儿敲诈来的。”

“怎么是敲诈呢?有借有还,萧使君向来如此啊!”

“……”

“这回还真不是,萧使君说库房吃紧,改明儿定会给商户们立碑,以褒扬他们的善举。”

“……这,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百姓们面面相觑,一溜烟地跑了。

从郑县发迹的富商代表庾氏,家主气得头发都炸了,在前厅来来回回地走动。

“他还是人吗他?从前就算欠款修路,让我们给庶民发工钱,也最多拖上半年——等秋收了,官府就能偿还了。谁知道他还能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那可是我庾家一年的收支!!”

“不行,上告,必须上告!他萧延不是人啊,逮着我们商户薅啊。”说着嚎啕大哭,“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明儿就往长安告……”

“爹,萧使君好像是瓒侯的儿子。”

庾家主的哭声戛然而止,他一口气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