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感慨地拍拍二弟的肩,想说些什么,最后化作一句,“陛下没有留你?”
萧延笑道:“黄门令暗示了,改日有宣召。”
“好,好。”萧禄连连点头,“既如此,大人的板子也就派不上用场了,否则殿前失仪,实乃大忌。”
弟弟的屁股,终于能保住了!
萧延脸一僵:“……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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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学派也很懵,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们准备的救兵,全都没派上用场,可研究都研究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有人试探着问:“那五铢钱一事……”
“民间流动的‘八铢半两钱’,已经逐渐不适用了,太后颁布《钱律》之时,恐怕也是有所察觉,留下些许机变的地方,能让后人修改。”
这话叫人不住地点头:“陛下锐意进取,主张与太后极为相似,货币改革,势在必行,不过早晚而已。”
“吴公说的不错!此为大势所趋。”
经济学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下定了决心。利国利民的事,哪有那么多踌躇不前?他们也紧张地计算过,国库的财力,足以支撑铸币,就算民间会有动荡,很快就能熬过阵痛期。
这也和天子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脱不开关系,有什么疑问,巡演一出话剧就好——话剧,实乃大功臣啊。
问题来了,货币改革的事,怎么提,谁去提?
有人幽幽道:“你我都是老骨头了,不如让萧延面君。”
经济学家觉得有理,露出一模一样的微笑。
他萧延把师长一脚踹进了坑里,总不能拍拍屁股,什么也不管了吧?
哼,不然就把他开除师籍!
……
萧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眼底盛满悲伤。
想他三十岁的人了,还有被老父亲追得四处窜逃的一天,他怎么求饶也不管用,只能搬出陛下当救兵:“陛下改明儿就要见我……”
“若不是陛下,你当我会饶你?”萧何扔开板子,平复了许久呼吸,最后睨着他,淡淡地说了句“不错”,转身喂鱼去了。
萧延呼出一口气,还没松快多久,黄老学派的大贤联袂来访。
萧延:“……?”
未央宫,宣室殿。
“没想到萧使君也有成为香饽饽的一天。”刘越放下奏疏,露出浅浅的微笑,不愧是他看好的搞钱能手。
堂下射来一道幽怨的目光,刘越顺着看过去:“我让表哥同狱友套近乎,套得如何了?”
立志要把雕家发扬光大的吕禄:“……”
如今他有了个新身份,咸阳狱的新成员,当然是隐瞒身份,无人知晓的那种。
这也怪他,在陛下苦恼无人可用的时候,唰一下举起手,兴致勃勃要替表弟分忧,紧接着就分忧到了狱里……
吕禄幽怨极了,恨不能打死两个月前的自己:“臣将狱友狱卒问了个遍,那隶体是秦时程邈整理的,不过遗失了部分。咸阳狱的墙壁上,还留有当时程邈的字迹,我摘录了下来,只等陛下阅览。”
刘越忍不住感叹,表哥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石渠阁与他小时候读书的天禄阁,也能找到隶体的抄录,只不过篇幅极少。为追根溯源,少不得动用非常手段,如果货币要改革,文字怎么能不跟上潮流呢?
七年了,铺垫已经足够,不过需要徐徐图之。
第二天,曹丞相收获了皇帝的一封手书。
文字对他而言熟悉又陌生,毕竟为了方便,早在秦末,民间就开始使用演化而来的、半隶半篆的字体了。
只见上头写道:“丞相,朕的字好看吗?”
落款是一个大大的笑脸,曹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