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阮府的角门被人推开。
阮灵萱钻出来,谨言和慎行站在巷子外??一辆紫檀木宝顶的马车边上。
这两人成为太子属官之后,都有了职位,更加神气了,好在对她还是一如从前??。
谨言笑眯眯道:“六姑娘打扰了,我??们殿下有请。”
“无妨的。”
反正阮灵萱也不想再听祖母催婚,她登上马车,掀帘而入,大大方方坐下就问道??:“怎么??样,是有消息了吗?”
萧闻璟如今已是太子,气质更加内敛,像是藏于剑鞘的剑,不见锋利的刃,但也不会??有人再敢轻视于他。
早知道??她有这一问,他指间挟着一封信,温声道??:“有回信了。”
“那太好了。”阮灵萱接过信,拆开看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阮灵萱没??有忘记当初的十年??之约,在陈斯远要赴京赶考的之际,她让萧闻璟主动??去联系了他,想要知道??他上京的确切时间。
上一世陈斯远赴考途中历经坎坷,这次他们有能力帮助他,便想助他一臂之力。
“他说有贵人襄助,是指那个资助他的贵人吗?”
科考之所以一直被氏族垄断,就是因为要想通过考试,并??不是在乡野的学堂上几年??学,再买上几本书,寒窗苦读就能成功,还需要进更好的学堂,再请教名师,洞悉朝事的风向。
而这些??没??有钱财打点供养,光凭着贫寒学子自己闭门领悟,是很难达成。
陈斯远是真正的贫寒学子,能够一路考上来,也离不开有贵人帮持。
这都是他在信中坦白的。
“应当是。”
“不妨事,虽说有人帮助他,我??左右也是闲着,去瞧瞧也成。”阮灵萱把信几下折好,还给萧闻璟。
还是打算按着原计划去接应陈斯远。
“你这么??闲,也不见你来看我???”萧闻璟开口。
阮灵萱睫毛扑扇了几下,难得伶牙俐齿反驳:“我??是闲着,可你忙呀,我??怎么??好打扰你?”
“六姑娘,瞧您说的,咱们殿下再忙也不会??嫌您的打扰。”谨言在外??面抢答道??。
“东宫进一次太麻烦了……”阮灵萱看了又看萧闻璟,绞尽脑汁,找到了个合适的解释。
以前??只要进了宫,公??主皇子的宫她都畅通无阻,可眼下东宫和皇宫却不是一套禁军组,她还要再投拜贴,再等候通传。
也难怪东宫又有小皇宫之称。
萧闻璟好像早有准备,从袖袋里拿出个荷包,递给她。
“这个花纹有点眼熟……”阮灵萱拿在手上翻看。
绣工粗糙,和她的手艺简直不相上下。
萧闻璟不想她再研究那只荷包,出声提醒她道??:“打开,东西在里面。”
阮灵萱掂了掂荷包,重量还不轻,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枚带着穗子的金令牌,她把金色的令牌抽了出来,大小足有婴孩巴掌大,一面是龙纹一面刻上东宫两个字。
“你要给我??东宫令牌,何必还装这丑荷包里?”
萧闻璟看了眼被她攥在手里变了形的荷包,慢慢道??:“你挂着东宫令牌到处走,岂不招摇,万一你闯了祸,人家还当是我??的事。”
阮灵萱哼了声,把令牌与荷包一起收进袖袋里,“哪里,我??每次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她从不干坏事,只是打抱不平,才不会??藏着捏着,当做见不得光。
萧闻璟笑了笑,忽而道??:
“今年??就是顺天二十八年??了。”
阮灵萱点点头。
“父皇要给我??选太子妃了。”
阮灵萱挑了下眉,“哦”了一声,笑盈盈道??:“恭喜恭喜。”
“就这样?”萧闻璟眯起眼,不甚满意她的回答与反应。
阮灵萱眨了眨眼,好说好量道??:“还是你想打听什么??,我??帮你去打听,这盛京城里没??有哪一家的门我??上不了的!”
以她的好人缘,可以说媒婆都没??有她消息灵通。
马车这时候已经走到了朱雀大街,萧闻璟喊停车,掀开帘子对阮灵萱,面无表情??道??:“下去。”
“好咧!”阮灵萱笑得越发灿烂。
*
春和景明,草木复苏。
进城的官道??上的学子已经不复前??几日??那么??多??,因为脚程快的早就到了,剩下的要不路途遥远,要不囊中羞涩,只能步行上京。
驾——
一行小吏打扮的人骑马前??行,沿路逮住步行的书生就是一阵拷问。
“临安?不不……我??是泰成的。”
吏卒们凶神恶煞,书生瑟瑟发抖,连忙摆手。
都说盛京太平,谁知居然还有“土匪”横行霸盗,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仇什么??怨。
书生害怕被他们打,也为急于抽身,就指着后面哆嗦道??:
“我??不是临安的,后面那个背着箱笼的好像是说自己从临安来的……你们要找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