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水面总算平静下来,水位也降了许多,到了山半腰的位置。
容玉知道,他们暂时安全了。绿水村还在水下,他们是回不去了。她试图劝说鲁氏搬家。
“狗娃若是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鲁氏面露惊惶,“昨晚我梦见狗娃被马踩死了,我可怜的狗娃啊。他回来找不到家怎么办?”
“娘,你看这么大的一道坎,咱们都过去了。这就证明咱们家运道好,狗娃也会运气好的。梦都是反的,狗娃不是说被长官看上了,以后一定是有大造化的。我们安顿下来,就托人给狗娃寄信寄东西,眼看着天都要冷了,娘不是想好了要给狗娃做什么衣裳?”
容玉握住鲁氏冰凉的手,不过一旬的光景,鲁氏日日以泪洗面,眼都哭肿了。小芳的性子随了母亲,也哭得厉害。
“我们的吃食不多了,能喝的水也没了。娘,我们不能留在这里,要想法子走。找到安全的地方,先给狗娃写信报平安。然后咱们就去地势高的地方,买一处田地,置办宅子,再养一群鸡鸭,咱们还绣花卖钱,给小芳攒嫁妆,将来寻一个读书人给小芳做女婿。”
容玉了解鲁氏的性子,只能给母女二人画饼。
鲁氏的目光一点点亮了,小芳也红了脸。
好说歹说,母女二人总算是不哭了。容玉松了一口气,看向坐在石头上搓麻绳的老妇人,格外庆幸狗子的祖母不哭不闹,否则她要应对三个哭哭啼啼的女眷,是会崩溃的。
刘重山一直坐在三丈开外,见嫂子和侄女不哭了,也松了口气。
他打开绑着羊皮筏子的绳子,用力吹了起来。狗子见状,也打开另外一个羊皮筏子,努力往里面吹气。两人都没有经验,吹了大半日没有吹起来,反倒是脑袋晕晕乎乎,躺在地上努力调整呼吸。
容玉叹了口气,将羊皮筏子里的吃食取出来。时间太长,食物已经有些变质,可这时候也没有办法了。找了些还算干燥的枯树枝,好不容易生了火。她往铁锅里加了些雨水,放上刚做好的藤编蒸笼,将所有食物蒸了一遍,放在一旁晾凉,留出来今日要吃的,剩下的仍旧收好。
狗子的老祖母啃着饭团,目不转睛看孙子吹羊皮筏子,激动得脸都红了。吃完饭团,她连滚带爬过去,伸手戳了戳孙子的腮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