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鱼尾岛市场坊间的白瓷,无论如何神秘,盖上多少层面纱,也经不住有心人的细细追查,循着蛛丝马迹追根溯源,尤其是近一月的种种迹象,几条满载货物的商船最终目的地都指向南交州,如果说白瓷和九德郡典家毫无关系,鬼都不信!
若非狡猾如兔子的白瓷商贩东躲西藏,以及考虑到鱼尾岛错综复杂的贸易关系,不便明火执仗去抢劫,怕是对白瓷垂涎三尺的陆庆早就提起刀子挨家挨户去搜查。
在商品流通繁荣的鱼尾岛,哪怕是在诺大的交州地界,普通瓷器的价格通常百贯左右,如果技艺精湛、纹图奇特的也就三五百贯,除非是精美绝伦的佳品,否则难以摸到千贯的门槛。
但是,自从白瓷出现在鱼尾岛,没有哪个商贩好意思报出低过一千贯的求购价,与此同时,价格如同芝麻开花,随风而涨,如今三、五千已是中位价,更有来自北方的巨贾豪商开出八千、近万的大价格,称得上一掷千金。
自己一年到头在鱼尾岛上辛辛苦苦操劳(搜刮油水),也不及区区几只白瓷的丰厚利润,陆庆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眼里冒着金光,虽然白瓷最终肯定归于家族公产,可是毫不妨碍日后私下拿走几只“残次品”,暗地里一出手,保准腰包鼓鼓的。
一只白瓷算价三千贯,十只便是三万,这可是纯收入,完全不需要任何成本,整个交州都没有多少家族大户可以一年拿出三万贯净利。
因此,就算没有意外探知九德郡谋夺鱼尾岛的消息,过不久陆氏也会对九德郡下刀子。
岛屿渐渐近了,水军校尉陆兴望着清晰起来的海岸,心中算着时间和船速,转身吩咐给后边跟随的大船队发出信号。
此番海上袭击,威胁九德郡沿岸,几乎封锁九德郡全部对外通道,等同于和典家撕破脸皮,对付区区烂板破船的拼凑船队自然不必动用陆氏水军主力,可是也不可能仅仅出动几艘战船,身后还有大批舟船,否则也无法彻底封锁出海口。
在本船艉楼的火把挥舞几下后,仿若接力一般,火光依次传递,由近及远,传向远方。
与此同时,甲板下方传来阵阵脚步声,首批陆氏水兵已经披甲完毕,持弩备刀,跟着几个军官,缓缓集结。
轻致精良的护甲、锋利稍短的刀刃,短时间内又能在行进舟船上迅速集结,这批陆氏水兵堪称精锐,不愧是称霸交州海域数十年的陆氏水军。
水军校尉陆兴迈步走出,陆庆待在原地不动,论起宗族亲疏,陆兴逊色于陆庆,可是水战指挥权却在陆兴手上,所有兵丁皆是听从陆兴号令,陆庆不准随意插手,他只是过来捞一份功劳,镀一镀金罢了。
想想也是,若是交州大族陆氏只会靠着任人唯亲,哪个子弟血缘更为亲近便授予要职,排斥旁系分支,那么也不会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