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开沙堆,移除杂物,石门边上露着一条不规则的缝隙,地上散落着一些碎屑。
我眨巴着眼睛猜想下去,发射这么多长矛,石门一定承受着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量,门缝和石壁当然会相互摩擦和冲撞,于是原本很窄的缝隙就被撕裂了一道更宽的口子。
阿毛一直趴在地上,翘着半个脑袋,累得龇牙咧嘴,原来他将半个手掌伸进去,使劲往外拉着石门,可惜费了半天力气,它像是长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我笑嘻嘻地将阿毛从地上拖起来,令其站在一边说:“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吧?的确到了该让你拜师学艺的时候了,只要进了地下古墓,依靠的不是蛮力,而是智慧的双眼。”我看了一眼阿毛,见他有点懵,顿了一下口气,接着说,“反正只要多动脑子就好了,如果一根筋干下去,不仅于事无补,弄不好还会丢了小命。”
阿毛摸着脑门,依然一脑袋浆糊地问道:“啥叫智慧的双眼?俺只知道天眼什么的,智慧这东西难道不是藏在脑子里吗?再说,这里面睡的都是死人,我虽然是个小孩子,但也用不着怕个死人吧?”
童言无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倒斗人士绝对不能一口一个死字,真要惹出什么邪物,那就是自找没趣了。
众人虽然面露笑容,却每一个人肯主动站出来解答或者训斥。见阿毛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满眼都是一幅渴望的眼神,我心立马就软了,本想告诫他墓中忌讳谈论“死”,可是话到嘴边又悄悄地咽下去了,小孩不懂,本不该怪他的。
我忽然间领略到到做老师的艰难和快乐,稍微沉吟,便示意阿毛一边观看,说之后我再细细跟你讲其中的道理,三言两语的确不知该从而说起。
阿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盖房子需要一砖一瓦,教学当然也要按部就班。古墓之中藏着很深奥的学问,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看破门道。阿毛无疑是很幸运的,因为他小小年纪不但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挖坟盗墓,检验所谓的一些考古理论,而且能轻而易举地目睹我们几个倒斗精英一步一步地过五关斩六将,他可以说一劳永逸、受益匪浅。
阿毛突然静下心来,隐去顽皮的表情,没有再继续捣蛋,而是紧紧盯着大家,甚至仔细观察我们的言谈举止。我颇感欣慰,这孩子有几分天赋,日后稍加调教,想必是把好手。
石门既然裂开一条缝隙,我使用撬棍探进去,估摸着位置,轻轻地摆动,耳朵贴在石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像是破解谁家保险柜密码的样子。
众人深知我此时需要的是安静,所以都屏气凝神起来,谁也不肯大声喘气,就连呼吸都轻微了许多。
随着我的脸色一阵欣喜,因为我感到撬棍被一个东西绊住了,在这个位置反复探寻,轻轻放下撬棍,转身对大家说道:“终于找到门后的挡石了,设计得很隐蔽,若不是我经验老道,顺着凹槽摸下去,很难找到这只铁球。”
阿毛噘着嘴问我说:“铁球?你不是说是什么挡石吗?”
其他人自然知道这些小门道,都是古墓石门设计的技巧,唯独阿毛年纪小并不知情,我只好像一位老师一样耐着性子说道:“这么沉重的石门一般采用滑动开启和关闭,在石门和地面接触的地方设计一道凹槽,只要不关闭石门,大铁球会起到滑动作用,基本上一个人就能推动,但如果关闭,铁球会在石门关闭的时候掉进设计好的一个凹洞内,外面的人在如何用力,石门再也无法开启。”
阿毛饶有兴趣地问道:“如此巧妙啊!铁球卡住了石门,我们永远也无法打开它呀。”
我摇头说:“基本上是没办法的,在不毁坏石门的前提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掉进凹洞的铁球捞上来,使其滚动在凹槽内。”
田七冷眼旁观,好像成心想看我的笑话一样,露出一排皓齿,笑着说:“赖天宁你上了半天老师课了,可别弄不开石门,到时候出了洋相,可丢了人了——以往开启这种石门,我们依靠特制的铁爪,今个我给你出个难题,不借用专门工具,看你如何弄开门后面那个铁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