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势平缓，天光渐明，即使不用点燃火把，两岸风景也能尽收眼底。

山壁风景如画，大群的飞鸟惊飞，一只只的野猴子跳到矮树上，不停地对着我们欢呼地叫着，像是列队欢迎的样子。

疯子老汉说这些猴子跟我们是同类，常年见不到生人进入，蓦然见到我们几个人类自然欢呼雀跃，这是猴子的秉性使然。

我站在木筏上抬头仰望那些白脸红屁股的野猴子，心里突然多了一些亲切感，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阿毛更是欢天喜地地喊着叫着，跟山上的野猴子相互照应，像是一家人似的。

耳听木筏四周响起砰砰的水花响，各种野果纷纷落到水面，大牛和海爷知道这些是雪中送碳的食物，急忙用船桨将它们一波一波地圈过来，然后趴在木筏边上捞果子。

这些果子大多没有见过，想必是山野中珍奇的野果，世上并不多见，头一次见这么多从未见过的果子，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它们能不能食用，千万别有毒才好。

田七呵呵地笑着，指着两岸的野猴子说道：“野猴子怕我们饿了，将自己收藏的野果扔下来，这股热情令人感动。”

疯子老汉连连点头称是，说昆仑山的野猴子生性温顺，像极了神话传说中花果山的那群猴子。它们颇懂人性，能耳听人语，除了不能说话，几乎跟人类一模一样，不信的话可以试一试。

我心里极为不服，达尔文进化论说得很清楚，人类是类人猿进化来的，这些猴子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跟人类交流啊，说它们能听懂人语，难道是神仙变得，不用跟人类打交道就能懂人话？老汉说得老气纵横，难免有倚老卖老的胡扯之嫌，想来不足以为信。

哪知道这老家伙似乎看出我的怀疑，脸上堆满了一层苍老的笑容，较真说：“小赖你这娃不信吧？别说你不信，连我一开始也不信，若不是我上一次在这里遇险，快要饿死了，我胡乱说了一句‘老天爷给点吃的吧？’，结果猴子就扔了几个果子，否则我早死在这里了。”

大牛惊奇地调侃说：“你老大难不死，应该找到这只猴子拜它当干爹呀，你的在身父母啊。”

疯子老汉却认真说：“要是能找到它，我天天供着它，可惜自始至终都没见到这只猴子的影子。”

我心想这只猴子还做了好事不留名，两岸夹着一条河，上面肯定生活着许许多多的猴子，不知道哪只猴子发了善心救了老汉一条命，偷偷扔了几枚果子救人。

海爷老江湖，瞅着漫山遍野的猴子问道：“老伙计你真来过这里？”

疯子老汉回答说：“那一次是我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进了漠北荒漠，去的时候没看见一只猴子，回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捡条命顺流回来，路过这里人已经饿昏了，一只野猴子救了我——若不是此时旧地重游，这辈子都不想提起这件事情。”

见水面飘着很多野果，我们根本吃不完，这些猴子再怎么大方也不能浪费啊，我忍不住拢着双手喊道：“猴子大哥们谢谢你们的果子，别扔了，足够我们吃了！”

田七见我傻傻的样子，小嘴噗嗤一声就笑开了，随即笑得前俯后仰，差一点笑岔了气，指着我说：“你真以为它们会说话啊？再说，它们也听不懂啊。”

我尴尬说：“我只是按照人类的逻辑思维说的话，至于能不能听懂没关系，收了它们这么多果子怎么说也得表示感谢吧。”

大牛却惊讶喊道：“猴子们真不扔了！你看，它们都不扔果子了！”

我立刻瞠目结舌起来，原先水面噼里啪啦地扔下果子，自从我喊了话以后，竟然再也没有一颗落下来，看来野猴子们果真听懂了我的话。

就算是感动吧，我向两边山崖摆了摆手，再次喊道：“谢谢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还会回来的，到时候给你们买十倍的水果奉还，还会——”，我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牛乐呵呵地喊道：“给你们这群猴子送好酒！好像有种酒就叫猴儿酒，算是特供。”

我笑着骂道：“谁听说猴子喝酒呢？你别胡咧咧了！”

大牛笑话我，说：“了吧？我可听老猎人说深山里的野猴子是喝酒的，因为它们收藏了很多野果子，大很多时候忘了吃，等想起来的时候，野果子已经发酵成果子酒了，它们也想不浪费啊，本是物尽其用的原则，猴子们将这些果子酒喝得一干二净，长此以往就养成了喝酒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