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郡王大约是听说了那日赵元文去找云侧妃一事,回京后竟破天荒地只待在玉侧妃处。
云侧妃心内惶恐,丫鬟常妍出主意道:“娘娘,听闻近日王爷迷上了丹药之术,时常找玉虚道人说话。娘娘不是刚帮了那玉虚道人一把么,自也要他再回馈娘娘。”
“可。”眼下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云侧妃只得勉强同意,向玉侧妃报备过行程,便着人套了马车前往清风观。
玉虚道人亲自来迎,二人入内室不过数句,忽突然蹿出一女娃来。那女童眉眼与玉虚道人有几分相像,正是当初农户家的女娃。
“囡囡,你为何在此处。”玉虚道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他话音刚落,外头居然想起一阵骚动,常妍的惊呼声不过刚起,便被从中斩断。紧接着,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逆光处走来的雍郡王眉眼皆竖,漆黑瞳仁泛着狰狞面色有如厉鬼。
“好一对狗男女。”他声如洪钟,命人迅速将云侧妃与玉虚道人拿下。
小女娃被吓得哇哇直哭,左右瞧瞧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两人,连忙向玉虚道人扑过去,“爹爹。”
这一声爹娘彻底炸晕玉虚道人,玉虚道人连忙跪对雍郡王,大声喊冤道:“王爷切莫听这小娃胡言,我乃世外道人,怎会踏足俗世娶妻生子。”
雍郡王闭口不言,又有一群村民被外头的心腹悉数推了进来,玉虚道人定睛一瞧,皆是他醒来的那家农户四周的村民。众人纷纷作证,说在某月某日见过此道人鬼鬼祟祟地在农妇家中过过夜。又有当日的数名泼皮无赖作证,说那日他们闯进屋中时,道人正在里屋换衣,桌上摆放早食碗碟,俨然一幅一家三口晨起图。又有一件道袍被抛出,正是玉虚道人那日被换下的衣裳。
“王爷,贫道冤枉啊。贫道怎会认识那家母女,实在是被小人暗算所致。”他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可惜在场众人无一人信他半分。
云侧妃此刻哪里还有心思保他,说什么也必是要将自己摘出来,遂开口道:“王爷,玉虚道人竟大逆不道至这种地步。妾身也是前几日才知他有妻有女,深感被骗,特意选在今日前来斥责于他。”
雍郡王冷哼数声,看向她的目光更加阴冷。就在此时,那身后的小女娃又直直朝她扑来,张口便哭:“娘亲,囡囡怕怕。”
“你胡说些什么。”云侧妃被骇得魂飞魄散。她额间冷汗涔涔,惶恐地爬行至雍郡王身边,伏在他跟前连连叩首:“王爷,这定是有奸人陷害妾身,妾身根本不识得这小娃。”
“云氏,你骗得本王好苦。”雍郡王已无心听她辩解,双手紧紧钳住她的下颚,直到看着她因疼痛而扭曲了面颊,才又重重将她甩开。
村民们鱼贯退下,门外又丢进一褴褛女子。女子几乎匍匐在雍郡王脚下,连声喊着王爷饶命。有心腹随从上前来抬起她的下颚,好让云侧妃与玉虚道人瞧清楚这女子容颜。
“大姐,怎会是你。”
“常雨,怎会是你。”
二道呼声同时响起,玉虚道人目若铜铃,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发出令一声惊叫的云侧妃。
常雨瘫跪在地上,抬眼看过云侧妃与玉虚道人,又远远地看着正不知所措的女娃,终究闭上双眼承认道:“王爷,这女娃娃确实是云妃娘娘与玉虚道人所出,这女娃娃今年十岁。”
“十岁、好好好,云氏,你竟骗了本王十余载。”雍郡王也听不下去,拔鞭便狠狠抽来。
云侧妃逃无可逃,只得苦苦求饶道:“王爷切不可听信这常雨之言,她当年因犯了事儿被妾身赶出府去,定是她泄愤报复与旁人串通一气。”
她暗恼自己失算,若当初派的不是常妍,恐怕如今便掉不入别人的圈套中去。常妍入府时,常雨早被她赶出府去。
“送信去庄子上要人善待她们二人的是你,许了重金送她们远离京都躲避风头的也是你。你若恨她入骨,又怎会做这些事儿。”雍郡王目眦俱裂,“你当年曾生下一个死胎,如今想来,恐怕就是偷梁换柱后的这女娃娃吧。你假意惩罚常雨,为的便是让她来照料你的孩子。你数次寻玉虚道人来故弄玄虚,原来是为了与自己的情郎私会。本王今天就给你个明白,来人,给我抓住他们的手,滴血、验亲。”
献血入水碗,女童之血与云侧妃的血液完美融合。云侧妃目瞪口呆,抓住那碗朝雍郡王爬来,喊冤道;“王爷,这水、这碗肯定都有问题,妾是被冤枉的。”
常随王福躬身立在身后,听闻这话后对着雍郡王轻声禀报:“王爷,这水是二公子准备的。”
雍郡王眉眼一挑,示意王福再去换上一碗水来。云侧妃大喜,想也不想地再次扎针取血。
谁知,此次两血依旧相融。云侧妃不可思议地跌坐在地,尖叫道:“这水肯定还有问题。”
此次验血器具皆由王福亲自准备,他尴尬地垂手立在身后一张脸几乎涨成猪肝色。待云侧妃话音一落,他便利落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起誓道:“王爷,奴才只忠于王爷,不敢弄虚作假。”
王福是雍郡王身边的第一得力人,更兼是雍郡王最为亲近的乳兄,他的为人雍郡王向来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