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安被楼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他掀开被子,慢吞吞地拉开窗帘,被晃眼的阳光刺得眯了一下,眼睛重新对焦,往楼下小院子看去。
程乐乐正举着个竹竿,不知要干什么。
陈安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没擦干脸便下了楼。一楼的大门还关着。他走到生锈的栅栏外,瞧了个清楚。那个竹竿是摘石榴的简易棍儿,还是两人十几岁的时候做的。定制的大剪刀,绑了根延长竿,操作起来像个巨大的钳子。这样不用爬树,直接可以摘石榴了。
只是这棵石榴树不怎么结果。要不留意着找,都能错过成熟期。
陈安隔着栅栏问:“你在干什么?”
程乐乐指了指头顶的石榴树,笑:“小哥,我发现了一个石榴。”
“开门。”
“哦。”程乐乐跑过去开门,边开边说:“没我家钥匙了?回头给你配一个去。”
陈安假装没听见,也没说好还是不好。
很多年前,他有程家的钥匙,只是去吉林参加冬令营前丢了,后来事情过于纷杂,就再也没机会补上,现在想起来,丢钥匙好像是一个恶兆。陈安迷信地想,如果程乐乐给他配了钥匙,生活或许就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他一边想,一边率先走到了院子:“这个月份还有石榴吗?”眯眼仰头看树,目光在半青不黄的树叶间逡巡:“哪儿呢?”
刚才那么一走动,程乐乐现在也不大记得在哪儿了。
她跟着抬头找,目光游荡的时候,她扫过了陈安的脸。
陈安仰的角度很大,喉结凸得明显,像个小山丘,能清晰看见下巴青色的胡茬。可能随便洗了个脸,遗留在脸上的水珠被阳光晒得分外晶莹剔透。跳跃的光斑和炽热的阳光在他身上融为一体,透着一种禁欲又热烈、干净又惹人把他弄脏的的味道。
嘶。
程乐乐想,小时候给偶像写彩虹屁文学写多了,到现在还有后遗症呢。
半天没听见声音,陈安低头看她:“哎,发什么呆?”
程乐乐晃了下脑袋,眼尖地指着其中一个方向道:“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