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坐在湘绣楼二楼正在高谈阔论的人,却正是原身记忆中的好弟弟,凤国公府的庶长子——凤以安。
只见凤以安和一群穿着国子监监生青袍的人坐在一起,在原身记忆中一直高高在上的凤以安,此时脸上却全是讨好之色,哪怕他表面倨傲,同样也穿着监生的青袍,却也挡不住那一身的狗臭味。
凤珞栖眉头皱了皱,因为现在的位置离凤以安的包厢有些距离,凤珞栖并不能听见凤以安究竟在说些什么,但能看清凤以安和那些人脸上的表情。
同样自傲却又互相鄙夷。
“那些人是谁?”凤珞栖点了点凤以安那个包厢,问道。
穆小七朝凤珞栖指点的方向看了一眼,细想了一会儿,道:“若是奴婢没有记错,那是凤国公家的大公子、户部尚书崔家的小公子、右丞相宫家的三公子、和国子监今年的榜首谢公子。”
凤珞栖看向那些人,脑中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但又摸不着头脑,正在凤珞栖冥思苦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温润的声音。
“凤以安,凤国公的庶长子,虽然不成器,却是攀咬关系的一把好手,刚入学国子监,就不知如何同亲近敦王的宗室墨成风搭上了关系,因而便顺藤摸瓜同崔曜崔小公子、宫朗宫三公子以及谢润之谢榜首关系也莫逆起来。”
凤珞栖闻言转头一看,穆夏正笑盈盈地站在她身后,轻描淡写地同她介绍这个小圈子折射出的京中势力。
若是原主,穆夏这话还真不一定能听懂,但换了凤珞栖,穆夏已经将他们的背景和关系都说得这么清楚,若是还听不懂,那她可就白活那么一辈子了。
亲近敦王的宗室墨成风。
这才是穆夏想要说这话的关键。
虽然是被迫嫁给墨尹炎,但在大婚当天,敦王便已经展现了自己对墨尹炎的厌恶,而她也见过皇太后,很明显,皇太后一系,或者说保皇系也对墨尹炎这个收揽大权的摄政王有十足的敌对情绪。
这些天,凤珞栖虽然看起来只是小小打探了一下情况,但其实早已经对京中的形势了然于心。
但是,哪怕凤珞栖在民间调查得再多,有些消息她也没办法知道。
远了些说,她没办法了解宗室和朝臣们的立场,近一些说,便是凤珞栖虽然对凤国公府的立场也毫无所知。
她虽然有一辈子的经验,但毕竟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政治,便也自然不知道,很多时候,政治立场并非是从成年人的交往中体现,毕竟哪怕是敌人,也常有交换利益的时候。
这些知识本应该在出嫁之前,凤珞栖便应当在母亲或教养嬷嬷处得知,但原身在府内深受欺压,掌管府邸的二姨娘吴宜,又怎么会告诉她这些为主母应该知晓的知识。
而在这样的时代,真正能体现政治关系的,正凤珞栖之前忽略了的后宅。
主母之间的来往、孩子之间的交流,一个个圈子,正是京城关系的缩影,就像是眼前的凤以安等人一样。
凤珞栖终于明白为什么嫁给摄政王之后,凤国公仍然敢刁难凤锦佑,而并没有过多畏惧墨尹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