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艺分明看见韩云洲眼圈泛红……

“你可是林家千金，我韩云洲的女人，你可以仗势欺人，颐指气使，将他们都踩在脚底！”

林艺望着他泛红的眼尾，想起过去七年的种种委屈。

“都过去了。“她将碎玻璃拢进垃圾桶，腕间的翡翠镯子碰出清脆声响，“你看今天何知许知道我就是云艺时，脸色比打翻的调色盘还精彩。”

门外传来三声规律的叩击，林烨裹着深灰羊绒大衣推门而入，肩头还沾着寒冬的雪。

他扫了眼满地狼藉，从大衣内袋掏出鎏金请柬：“爸妈在文华酒店定了包厢，阿延今天也有来。”

林艺眼睛倏地亮起来，鬓边碎发随着转身的动作扬起：“你们不是都说忙吗？”

“老爷子瞧着画展顺利，心情大好。”林烨笑着替她拢好披肩，指尖在韩云洲肩头不轻不重地一按，“策展人柏先生也会到场，说是要讨论欧洲巡展的事。”

韩云洲猛地起身，定制皮鞋碾过玻璃碴发出刺耳声响：“他要去我就不去了，他算哪门子家人……”

林烨顿住脚步：“你当真不去了？”

韩云洲嘴里嘟嘟囔囔：“去，怎么不去。他都去，我为什么不去?”

深秋寒夜，落地窗映着三道人影晃动。

程雪薇裹着驼色羊绒大衣站在玄关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林烨拽着林艺的胳膊往门外走，黑曜石袖扣在廊灯下闪过冷光。

韩云洲抬手松了松领带，喉结滚动时，白金婚戒硌在锁骨处。

林艺垂眸挣开林烨的手，纤细脖颈弯成柔顺的弧度，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直到她轻轻点头，韩云洲才从鼻腔里挤出个闷哼，转身时皮鞋碾过门槛缝隙里半枯的银杏叶。

程雪薇跟着他撞进会客室，门锁咔嗒落下时，打火机齿轮已经擦出蓝焰。

韩云洲斜倚在黄花梨茶案边沿，火星明灭间照亮他下颚绷紧的线条。“牢饭没吃够？“烟灰簌簌落在汝窑天青釉茶碗上，那只憨态可掬的金蟾顿时蒙了层灰。

“要不然呢？“程雪薇往前踉跄半步，羊皮靴跟在地毯上陷出深坑。她抬手抹了把眼睛，睫毛膏在虎口晕开墨痕，“除了这样，还能怎么见你？“

韩云洲突然倾身掐灭烟头，火星在紫檀木面烫出焦痕。他腕表表盘折射出冷冽的蓝光，分针恰好掠过罗马数字7。“说完了？“他扯松领带时，喉结擦过挺括的衬衫领口，“让陈律师陪你玩够十年？“

“你图林氏药业的专利池对不对？”程雪薇突然抓住他解到第二颗的衬衫纽扣，珍珠母贝扣子硌得掌心生疼，“她前夫都在这里，你这种闻到血腥味就扑上去的狼，会甘心娶个二手……”

骨瓷茶盏擦着程雪薇耳畔砸在博古架上，霁红釉胆瓶应声而碎。

韩云洲甩开她的手，碎瓷片在波斯地毯上滚出暗红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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