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月光被云层揉碎，斑驳地洒在鎏金扶梯上。

林艺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冰凉的黄铜栏杆，韩云洲指腹的温度正透过连衣裙渗入脊骨。

她别开脸时，脖颈线条在月光下绷成脆弱的弦，红宝石耳坠摇晃着将幽光泼进锁骨凹陷处。

“程总当初救过苏姨……“声音卡在喉咙里发涩，连她自己都听出这话有多苍白。

智能温控系统突然发出轻响，空气里悬浮的玫瑰香薰粒子变得滞重，粘稠得仿佛能缠住呼吸。

韩云洲低笑时胸腔震动贴着后背传来，他指尖顺着她耳廓游走，在宝石与肌肤相接处流连：“所以更要让她记住——“骤然收拢的力道惊起她一身战栗，“敢与我叫板，就要付出代价。“

腕间沉香手串硌得她生疼，“小艺，你为我打抱不平的那次开始……”尾音化作叹息落进耳蜗，“就该知道这是条单行道。“

羊毛毯上的手机第七次亮起蓝光，林艺猛地起身。毛织裙摆扫过对方膝盖时，她看见韩云洲睡袍领口滑落处，那道横亘锁骨的疤痕在暗处狰狞——年少挨打逃跑时那场“意外“留下的印记。

旋转楼梯刚迈到第三级，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

“小艺。“沙哑的呼唤裹着龙舌兰气息漫上来。韩云洲倚着鎏金立柱，月光将他半边身子浸在阴影里，敞开的领口下肌肉线条随呼吸起伏，“还要多久……“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你才能爱上我？“

水晶吊灯忽然暗了两度，智能夜灯在墙角晕开暖黄光晕。

林艺扶住栏杆的指节泛白，听见自己心跳声撞在肋骨上，与远处教堂零点的钟声混作一团。平安夜细雪开始扑打落地窗，在玻璃上洇出蜿蜒水痕。

“韩云洲……“转身时天鹅绒裙摆绽开墨色涟漪，她望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结婚的。“

男人拾级而上的脚步踩碎满地月光，影子如牢笼将她笼罩：“那你可知我为何非要娶你？“温热气息扑在后颈激起细密疙瘩，“十年…再等十年又能怎么样？”尾音消弭在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中。

林艺逃进卧室反锁房门的瞬间，后背顺着雕花木门缓缓滑落。

窗外飘雪渐密，却在触及地暖烘烤的玻璃时化作雾气。她抬手按住左胸，那里跳动的频率陌生得可怕。

梳妆镜映出泛红的耳垂，韩云洲残留的龙舌兰气息仍萦绕在鼻尖。

机场，何知许攥着登机牌的手指节发白。机场广播正在播报暴雪预警，他机械地第十三次按下重拨键。

机械女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电子屏蓝光刺得眼眶生疼，他点开云备份里尘封的聊天记录。

2019年3月14日15:27：【吃了吗？】他回复正在开会；

2020年平安夜20:03：【我在地下车库等你？】他回绝说要陪周蕴选礼物...

指尖颤抖着划过2021年6月18日的信息：【麦麦过敏住院了】配图是女儿浮肿的小脸。

他当时正在签三千万的并购案，烦躁地回复：【你怎么照顾孩子的？】

现在才看清照片角落输液架旁，林艺苍白的腕间贴着留置针。

最新一条停在半年前：【知许，我学会看财报了你高兴吗？】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而他在次日午休敷衍：【应该的】。

原来那些被他视为纠缠的关心，都是她踮起脚尖在婚姻废墟上开出的花。

候机厅暖气太足，何知许扯松领带仍觉窒息。破碎的记忆突然袭来——去年深秋他应酬醉酒回家，林艺蹲在玄关为他换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