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李家。沈清清脚步不停，声音低沉。李老爷子是村里的主事人，他能给我们主持公道。

烟姐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再说话。她的沉默像一口无水的枯井，深不见底，却装不下一滴安慰。

村道两旁的农舍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村民们见到沈清清母女，纷纷避让，交头接耳。她们的窃窃私语如同尖刺，扎在沈清清的背脊上。

快看，宋家的寡妇带着丫头去哪儿啊？

听说她和王家闹起来了，为了一本医书！

这女人，自从男人走了，越发不安分了。

沈清清充耳不闻，背脊挺直如刀。医书在她怀中，份量沉甸甸的，仿佛托着一座山。这医书不仅关乎她和烟姐儿的将来，更是解脱的钥匙。

李家大院在村东头，青砖灰瓦，气势不凡。门前两棵老槐树遮天蔽日，树荫下，几个小厮正在洒扫。

我要见李老爷子。沈清清站在门前，声音平静而坚定。

一个年轻小厮上下打量她，眼中露出不屑。你是谁家的？老爷子没空见你。

就说沈清清求见，关乎医书一事。

小厮嗤笑一声，摇头晃脑地进去通报。片刻后，他又出来，态度明显改变。老爷子说了，请你进去。

沈清清牵着烟姐儿的手，穿过前院，走向内堂。风吹过檐角的铃铛，叮咚作响，像是在为她们的到来敲响警钟。

李老爷子坐在上首，手捧一本线装书，神态安详。他已七十有余，须发皆白，却目光如炬，精神矍铄。

见过李老爷子。沈清清行礼，烟姐儿也乖巧地福了一福。

起来吧。李老爷子放下书，打量着母女二人。听说你与王家有些龃龉？

沈清清将医书的事情娓娓道来，语气平静却不失条理。她的话像秋日的雨，不急不缓，却润物无声。讲述的过程中，她的手搭在烟姐儿肩上，护得紧密。

我救了王老爷子的命，他将祖传医书赠予我作为谢礼。沈清清双目清亮，直视李老爷子。可王夫人与王三叔不依不饶，甚至威胁要将小女送给张屠夫当童养媳。

李老爷子眉头微蹙，目光在沈清清脸上停留。你懂医术？

略知一二。

那王老爷子的病，旁人都束手无策，你如何治好的？

沈清清不假思索：他是心脉不畅，加用黄连、蝉蜕与丹参，化瘀生新。

李老爷子微微点头，眼中闪过赞许。有点意思。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紧接着，王夫人与李凤霞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李老爷子！王夫人高声喊道，脸涨得通红。这个女人偷了我家的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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