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箭矢拿来。”谢晗吩咐道：“静娴，你去打一盆清水。”

“诺。”

“不，不要……”陷入梦魇的褚渊忽然出声，似有感应一般，一把抓住了谢晗的胳膊。

他昏迷之后，混混沌沌了许久，再有意识时，他便看见自己像着了魔似的，跟在苏凌雪身边，认定苏凌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为她做了许多事，扫清了许多阻碍。

明明很多时候苏凌雪都已经露出马脚，两人相处的很多细节她也说不上来，以褚渊的聪明劲，本该察觉到的。

他想阻止那个自己为苏凌雪做事，手却一遍又一遍地从他的身体里穿过，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最后，他看着自己按照原计划假死离开大周回到大齐，他和苏凌雪之间的羁绊好像因为距离太远的原因被彻底剪断。

他回去之后，报仇之路艰辛，不似这次这般顺利，甚至多次九死一生。

足足三年之久，他才顺利将当初陷害他母后和母族的人彻底清理干净，在这期间，崇明帝还无数次从中作梗，不想让他将王氏一党彻底清除。

因为一旦他除掉王氏一党，崇明帝屁股底下的那个位置就保不住了。

而褚晨，也没有像这次这样毅然决然地投入他的麾下，甚至还给自己使了不少绊子。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大周改朝换代的消息随之传来，诚然，他不是什么野心勃勃之人，但不知为何，忽有一日，他莫名心慌。

派人一查，才知道谢晗跳下城墙身亡，而谢晗跳楼的时间，正巧和他心慌的时间对上。

那一瞬间，褚渊好似失了什么桎梏般，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闪过关于谢晗幼时和自己相处的细节，全是谢晗的音容笑貌。

每每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就浮现谢晗跳下城楼，血溅当场无人收尸的画面。

而“他”，好似开了天眼般，目睹所有的一切，哪怕费尽全力想要阻止这一切，最后都无力改变。

他看着谢晗被冤枉，被当成苏凌雪的药引，被囚禁在那小小的宫殿中，天寒地冻的日子，也无一人给她送去一块炭火。

终于，她寻到机会，一死了之。

“他”甚至能感觉到，谢晗每次被取心头血时有多么无助，她明明是怕疼的，最后却毅然决然跳下城楼。

谢晗跳下去的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有多痛。

是以，远在大齐皇宫的褚渊，甚至皇位都还没坐稳，便下令攻打刚改名换姓不久的大周。

谢晗的死好似一个开关，让所有事都开始不受控制起来，褚渊仅用了三个月时间，便直抵长安。

孟淮那皇位甚至还没捂热乎，面临的便是兵临城下。

冰雪消融，谢晗的尸骨终于暴露于人前，褚渊骑在马上，看清那一抹红色的瞬间，只觉心痛如绞。

此时此刻，饶是苏凌雪跪坐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他都不为所动。

他只是翻身下马，一步一顿的朝着尸骨所在的位置走去。

直到他将人抱在怀中，浑身都在颤抖着，但他不敢用力，生怕稍一用力，这早已瘦成骨架的谢晗，便散了。

“褚渊，你疯了，你忘了，你的心上人是谁了吗？”孟淮被金吾卫押着，不服气地大声喊道：“谢晗她心思歹毒，多番陷害凌雪，死了也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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