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不去找季江,兜兜转转,萧绎与徐昭佩最终还是会走上那个既定的结局。”
我的心里一震,定定的看向它,类似的话,我在温垚那里听过不止一次……
“小青,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我附身的那些人都和我这么像?为什么偏偏选中可了我?为什么是我来经历这些悲欢离合?为什么!”
我心里郁结许久的情绪,忽然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小青抬起蛇目静静望着我,带着几分伤感,几分怜悯,几分捉摸不定,“这一切,并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是温垚在决定?是他在左右着这一切?”
“是——宿命。”小青淡淡说道,扭身趴到了软榻上。我想继续追问,它却好像已经睡熟。
宿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极度讨厌这样推卸责任的借口……
翌日清晨,平良进来伺候我梳妆,小青不知道藏在了哪里,软塌上已经没有它的影子。
坐在梳妆镜前,我细细观察镜中女子的眉眼,她的确已不再年轻,嫁给萧绎十几年,孩子都那么大了,可她还是那么美,像一朵盛开的罂粟。
徐昭佩的发质极佳,一瀑乌黑柔亮,直梳到底。我盯着铜镜里那个站在我身侧握着玉梳的少女,想起昨夜同小青的对话,内心闪过一丝纠结。
镜子里,平良从琳琅满目的发饰中挑了一只碧玉簪子插入发里,扶着我的肩头问道:“娘娘,你觉着这样可以么?”
“甚好。”我点点头,假装风轻云淡的问,“平良,你可听说过季江季大人?”
问出口才发觉似乎有些冒昧。
平良倒不见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只是看向镜中的我,帮我理了理头发,随口答道:“季大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呢。”
我继续追问:“听说还是个美男子?”
平良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奴婢只远远见过他一回,没太瞧清楚,不过听其他宫里的宫女说,似乎是挺英俊的。”
“嗯。”我随意接口应着,突然想起来一事,立刻问道,“公主呢,今日怎么没见她过来?”
平良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瞪她,又将那问题问了一遍,她才嗫嚅着说道:“今儿晚上有个宫宴,关雎殿那边把公主喊去了,估计是要带她赴宴吧。”
“赴宴?她亲娘在这里好好活着呢,凭什么后娘带她赴宴?那王氏算哪根葱!”我一掌排拍桌子上,雕花铜镜被震得晃了几晃,镜中平良瞥了我一眼,直言不讳道:
“往年的宴会,都是王氏带公主去的,这都成了惯例了。况且,”她顿了顿,撷了个自认为最合适的说法,“皇上并没有下旨恩准娘娘出席……”
我听了这话,一动未动,也没吭声。
平良见我没反应,脸上浮现一丝懊恼,“要不咱……”
“平良啊。”我出声打断她,平良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愣愣的看向我。
“萧绎没说让我去,也没说不让我去吧?”
平良思考了一下,答道:“好像是的。”
“那不就完了吗!”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我伸手将头上的发簪全拔下来,一头青丝没了发簪的固定悉数垂落肩头。
平良看着我,脑子似乎转不过弯来了,“娘娘……你这是作何?”
“哎呀废什么话,赶紧再帮我梳个发型,要妖艳一点的,今儿晚上我去宫宴上见见世面。”
平良:……
吃完早膳,我便进了暖阁,与小青讨论了一天的战术问题,不知不觉,天又黑了。平良进来三催四催,直说时间不早了,再不去宴会都要散了。
小青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又扭过头来看我,“小柳儿,时间真的不早了,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又不是第一次勾.搭男人了,谁说我怕了!”我将手里的瓜子掷到盘里,站起来拍了拍裙子,白了小青一眼,“你等着,今儿晚上我非把季江钓到手不可。”
“那行,我拭目以待。”小青笑着回道。
“等我好消息。”说完,我走到门口。
平良提着宫灯无奈的瞥了我一眼,默默的跟在我身后,主仆二人往设宴的宫殿走去。
亥时,月满东楼。
将圆未圆的明月升至半空,如女儿家含羞遮了三分脸颊,却又好奇露出晶亮的眸子来。水一样的清辉飞流直下,冲和着院中的冷梅香。
四周一片安宁,想来大部分的人都去参加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