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杀鸡取卵的愚蠢举动,当真不像是你能做出的。”朽人气得连连摇头,虽然脖颈无力,头颅实则纹丝未动。他本想借此机会收服阴差。阴差生,他便能拥有取之不尽的血灵。而阴差死,他便只落得这一个。没想到叫阿休给毁了他的大计。
“是我眼光粗浅,做了愚蠢之事,还请朽人责罚。”阿休跪地认错,甘愿领罚。
朽人连目光都懒得匀给狼狈肮脏的阴差,向阿休问道:“死透了吗?”
阿休答:“没有。但她没了灵魂和心脏,已同任人摆布的傀儡无异了。”
朽人这才发出满意的声音:“嗯。我需要的,就是只听命于我的傀儡。”朽人吩咐道,“阴差灵魂制成的血灵,如此稀罕之物岂能浪费?把它存放到密室严加看管。把她带下去,好生调养。待她养好伤,再派她去杀两人凑齐九只血灵便是。我四百年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天。”
“是。”阿休低头应道。
“好了,下去吧。走之前记得去刑房领罚。”
“是。”
光裸的洁白上身,有数十条暗红色鞭痕交织。如此拷打折磨,在阿休脸上却看不到半点痛楚,他似乎感知不到疼痛。
司机为阿休打开车门,他半裸着伤痕遍布的身体,站在车门前仰头朝天空明月望去,心中暗道:“我既希望能再见你,又希望再也不见你。”
浑浑噩噩之中,殷钗感觉自己又被塞进了某个狭小的,会移动的箱子里。她再次见到光时,是被做仆人打扮的两个女人从后备箱中抬出。两位仆人一左一右,将她的胳膊架在她们的肩上。殷钗双脚悬空离地,被人一路抬进了浴室。
两位女仆将殷钗身上的脏衣服被剥了个干净,然后丢入浴缸,七手八脚的帮她洗刷。粗糙的擦澡布在她的身子上来回摩擦,直到通体皮肤泛起粉红才罢休。殷钗恍惚中觉得自己误入了过家家的场景,而她是那个供女孩们肆意玩弄摆布的洋娃娃。
女孩们给洋娃娃沐浴、擦身,给洋娃娃换上干净的白色睡裙。然后把洋娃娃送入了专门为她准备的卧房,让她在柔软的床铺睡下。
殷钗想……
躺在床铺上,眼神空洞的她已经没有想法,不会思考了。就这么当个洋娃娃,挺好的。
一切都回到了从前的模样,外界游魂活跃,自然滋生的恶灵也偶尔露面供季归尘活动筋骨。彻底与尤辛怡划清界线,辞去了本职工作的晏然日夜在诊所忙碌。白天陪着昏睡的游弋,给她讲着漫长的故事。夜晚给游魂了愿的工作也落在了晏然的肩上。
游弋负伤,不接诊顾客。齐烟也不必从早到晚的待在诊所,她只在晚上过来给游弋换换药。顺便代替晏然陪在游弋床边,等到他回诊所才离开。
齐烟敲门走入游弋的卧房,对晏然说:“晏先生,我来照顾老板,你去忙其他的事吧。”
“好。”晏然点点头,最后看了眼游弋,便前去接待来访的游魂了。
齐烟解开游弋身上的绷带,给她上药,再换上新的。她埋头给游弋换药,嘴里欣喜地嘀咕着:“皮肉也长好了,伤口也快愈合了,再过两日大概连印子都看不出了。”她把缠绕好的绷带打上结,两手一拍道,“好了!”
不知何时醒来的游弋悠悠问道:“怎么不打蝴蝶结了?”
一直昏睡的的人突然说话,把齐烟吓了一跳。她一屁股在床边坐下,拿过棉签和水杯。边用棉签蘸水给游弋润嘴唇,边说:“还不是偶然发现你不喜欢蝴蝶结。所以你哪里受了伤,我就在哪里给你打上一个蝴蝶结。想着你能为了避免身上多出个蝴蝶结而小心点,少受些伤。”提起蝴蝶结,她不免想问了,“话说,老板。你为什么讨厌蝴蝶结啊?”
游弋脑海里闪过她被那已经面目变得模糊的父亲亲手押送到屠夫家的场景。
十三岁时的游弋一觉醒来,发现身上缠满了一指粗的麻绳。父亲粗暴的把她从铺满稻草的硬板床上拉拽出门,她哭喊着求母亲救她。可不论她如何声嘶力竭,母亲也没有踏出房门前来施救。
游弋在屠夫家的柴房磨断了束缚她的绳子,断落在地的绳结,是只有母亲才会打的蝴蝶结。
自那一刻起,她再无父母。
也厌极了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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