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许子文也不敢多说这个叫她不快,很快转了话题。
“乖儿,舅舅最后问你一句话,你若是离了京,从前的风光荣华、波澜壮阔可便都与你无关了。你,可想好了?”
听了这话,宁芳篱脑子里飞快地闪现了从前十多年的光景,那些或隐忍克制、或恣意张扬、甚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光。
到最后,所有的回忆都定格在宁王府的匾额上。
宁芳篱粲然一笑,“想好了。”
“我这十多年,历常人未有的经历、享常人不能的权柄、做常人不做的事,想来也是轰轰烈烈。够了!”
许子文只听她口吻,便能觉出一种泰然的畅快。
他扭过头,却见宁芳篱抬头望着东南方向出了神。
“没什么后悔的,很好。”
只有……
很快收回思绪,宁芳篱向许子文行拜别礼:“大舅回吧,芳篱告辞了。”
许子文点头,目送她上马车。
等车马动起来,宁芳篱忽听外面响起悠长的一声:“恭送宁王殿下——”
在许家人眼里,她是当之无愧的宁王。
回了宁王府,才下车,宁芳篱便瞥见候在二门的人。
她眉头一皱,那人恰好也闻声转过头来。
宁芳篱神情一滞。
还是青茗先开的口:“墨离大人怎地在此?”
墨离于是走到宁芳篱跟前,恭恭敬敬行了礼,“卑职叩见宁王殿下。”
宁芳篱垂了垂眼,情绪都敛在眸底。
“总兵大人客气,大人为何在王府门前?”
墨离一听她这疏离的口气,心道不好。硬着头皮道:“卑职奉陛下之命,请王爷与卑职去一趟吏部办事处。”
“何事?”
“罪臣萧鄂之子萧其瑄欲自尽与监牢之中,被狱卒发现,被禁于吏部办事处。陛下请王爷去一趟,处理一下这件事。”
宁芳篱没说话,青茗问:“此事与我家王爷无关,为何……”
其实这样说话对墨离、新帝都算不上尊敬。
墨离并不计较,只是解释:“陛下道,此事与宁王殿下有关,陛下自己又不好亲自插手这件事,故而才叫卑职来请殿下。”
宁芳篱一时没说话,墨离以为她不同意,于是要劝。
但他还没说话,宁芳篱突然问他:“大人好似不是才到王府?”
“是,卑职到府时,贵府门房告知王爷不在府中。来时,陛下特意叮嘱,叫卑职不要叨扰,故而卑职才一直在门外等候。”
“等了多久?”
“王爷宽心,并不久。”
那就怪了。
足足两个多时辰。
宁芳篱又默了。
若墨离不是如此客气,她也好一口回绝了,偏生墨离客气恭谨得过分。
这必然是夏瑾时的主意,他太了解她了,当然知道怎么拿住自己。
于是,墨离等了颇久,都在怀疑陛下说的“你这么做,她会答应你的”话是假的之时,宁芳篱开口了。
“本王领命,请总兵大人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