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夏瑞景深吸了一口气,“高氏妇人,冥顽不灵,以下犯上——”
高子寒的父亲眸光跳了跳,太尉则两眼死死定住不动。
惩罚还没说出来,魏如风忽然小跑到了夏瑞景身侧,顾不得礼数附身低语几句。
太尉只见夏瑞景的目光一凝,随后眼刀子狠狠砸向了自己。
他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太极门那处已经传来了嘈杂声,似乎是有人被拦在了那处。
脑海里灵光一现,太尉的嘴角率先扬起,眼里也霎时注入了神采。
上前扶起孙玉雪,他喜形于色,“起吧,你的夫君,老夫帮你带来了!”
而后咄咄逼人地盯住夏瑞景,“殿下,那是我的亲随,放进来吧。”
“是你的亲随?”
“除了亲随,还有什么人,殿下应该也清楚得很。”
夏瑞景面含冷霜,“本殿不清楚。”
魏如风站在他左手边,一脸讥讽,“除了大人的的亲随,还有他刚从天牢里劫出来的重犯!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呢?千万别是您的亲随突然疯了,自己想去天牢劫囚?”
这番话对太尉根本没什么用,“不若先看看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重犯呢?”
“殿下不放人进来,莫不是想老夫亲自去将人放进来?”
这一番你来我往,旁观者心里都有了几分明白。
太子秘密将高子寒扣押在了天牢,太尉得知之后便先派了人去天牢去寻,现在人找到了就在太极门外。
顶着不知多少打探的目光,夏瑞景面不改色地吩咐:“去,把人放进来。”
魏如风脸色有些难看,他不知道夏瑞景之后要怎么收场。
他过去之后,没一会折回头,身后还跟了几个人。有些远,大臣们眺望着都看不清是哪些人。但是,孙玉雪的反应让他们确认了其中一人就是高子寒。
孙玉雪定睛看了片刻,视线便胶着在中间那个白衣染血的人身上,而后迈开两腿就跑了出去。
风吹起她的裙摆、长发,间或露出裙下雪白的绸裤,全然没了半点贵门娇女的文雅。
但在高子寒眼里,她就像是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蓬勃而美丽。
到了她面前,孙玉雪却渐渐放慢了脚步,然后沉默又泫然欲泣地望着他。
那一双水玉似的眼,明明都要淌出泪了;红艳艳地小嘴却倔强地抿着,不肯先说一句话。
高子寒定定瞧着,嘴角轻勾了下,伸出一只手招了招:孙玉雪于是埋进了他的怀里。
怀里满满当当,高子寒无声喟叹了下。缓慢而温柔地抚摸着孙玉雪的后脑,他低声问:“担心坏了?”
怀里传出闷闷的声音,“没有。”
高子寒笑,笑过之后道:“你夫君这次可被夏瑾时害惨了,全凭你帮我讨回来了。”
狗娘养的夏瑾时,临走时还装模作样地让他撑着不要被发现,结果他扭头就去劫狱了,想他不被发现都难。现在想来,那时候怕就是故意说的,真真是个贱皮子。
小夫妻温存不过片刻,到了众人跟前便分开了。
胡明成看见遍体鳞伤的高子寒,当即就怒了,质问夏瑞景:“殿下可否说明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说没有见过高子寒,不承认高子寒入了宫,但现在高子寒就在眼前。且还是太尉的人从天牢里搭救出来的!
这是怎么样的一位嗣帝?
即便高子寒犯了什么错,就算是死罪,也该公之于众而后定罪、惩处,滥用私刑算什么?何况,这还是官职在身的世子呢!
李武侯见此亦蹙了蹙眉,夏瑞景此番行事确实不周到。但是,这是他认定的新帝。
“丞相大人,你这是质问?”
胡明成剜了他一眼,“不敢!”
“还请殿下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