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不是很尖锐,就是隐隐有些自负在。
但军事非小事,不容差错。
魏川欣赏他,但也不喜欢他这样。直接走过去道:“你小子不要太急功近利,便是想立功想表现自己也要慢慢来。你要知道,在军中,每一个决策背后都是无数条人命,莫要轻忽。”
言辞恳恳。
话是好话,但是夏瑾时不喜欢。他眉微敛,双眸逼近,神情显出几分锋芒。
“我知道,我提出来便是我能胜任。”
没有人会比我做得更好。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他知道若是说出来自己便是戴稳了“狂傲”“急功近利”的帽子。
魏川看着他的脸,很矛盾,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嘶,”魏川砸了咂嘴,有点气,“你小子,你这么说,我们大家伙就能信?要真让你做,出了事,谁能负责?你一个刚升最低等校尉的小小新兵?”
“拿我的命偿。”夏瑾时很快答。
他眉目沉定,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魏川不屑,“你的命,就能抵得上那么多人的命了?”
小子,你以为你的命多金贵呦!
这话,真真是把夏瑾时堵住了。
他一不能自爆身份,二空口白话叫人不能信服。
啧,烦的。
早知当初还不如不藏着自己的身份。
其他人都不耐烦了,嚷嚷着叫夏瑾时退下去,别再叽叽歪歪惹人烦。
夏瑾时也有些烦躁,便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汝阳王,眼神固执又锐利。
他不叫宁芳笙为难,只盯着汝阳王。
却是宁芳笙看着他身旁围着一个个的,包括汝阳王,皆是不信他有自己说的那个能力。
垂了垂眼,浓密的睫毛扫去最后的担忧。
宁芳笙款款站起,“由他做!”
她的声音日渐清脆,穿透力很强,一下子叫所有人都听到。
众人将惊讶的目光投向她。
众目睽睽,宁芳笙接着道:“我为他担保,若出了什么问题,算在我头上!届时如是真出了什么事,如何处置,由在场诸位决定!”
夏瑾时愣了下,跟着看了宁芳笙一眼。
宁芳笙略低头,两人视线相接。
“本参军信你,你不要让他人蒙难,让自己蒙羞!”
说这话时,宁芳笙目光清明而冷肃,没有半分私人感情掺杂其中。
夏瑾时又是一怔,心下反而慢慢有了笑意。
“将军!”
“将军!参军你……”
仍是有人不赞同,只是他们忌惮宁芳笙的身份,不会直接顶撞。
汝阳王看了眼宁芳笙,明显有些不认同的。但是扭过头,便隐去情绪,道:“参军既如此言,便这么安排下去吧!”
闻言,夏瑾时当即道:“卑职领命。”
“不会叫参军大人蒙羞!”夏瑾时抬头看了眼宁芳笙,眸中神采潋滟。
宁芳笙心中暗叹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嗯。”
一刻钟后,事情决定好,安排下去。
汝阳王给宁芳笙使了个眼色,而后率先从侧门出了军帐,宁芳笙跟上。
寻了个暗处,汝阳王脚一停,压低了声音急问宁芳笙,“你怎就给他做担保?此事你有些轻率了,即便他是当朝齐王,军事上他——”一窍不通。
“他能成事,这与他是不是齐王无关。”
话没说完,宁芳笙打断了他。
这话言辞凿凿,听得出十足的信任。汝阳王匪夷所思,“你就这么信他?你又了解他多少?我承认他翻身变成齐王是有些计谋聪慧,但是战场同朝廷不一样!”
宁芳笙当然不能说自己怎么了解夏瑾时,这话说起来便有些辨不清了。
吸了口气,宁芳笙拍了拍汝阳王的肩,权当安慰他的情绪。而后道:“事已至此,你怀疑他也不能说了。若实在不放心,放个人到他身边看着他,你觉得可行?”
汝阳王心里有些气,故而没有立刻答。思虑颇久,方才闷闷地应了声。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