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行人进了宫。
到宫门前,守宫门的侍卫看了一眼青衣,宁芳笙一个眼神过去,道:“这是本官的新侍从,要他推本官进去,有问题?”
两个侍卫对看一眼,只觉得宁太傅比之从前似乎更多了凛冽的犀利。她这般,他们也不敢说有问题,摇摇头便让她和青衣进去了。
到御书房前,李渝先进去通报。
看样子夏瑞景还要跟着进去,宁芳笙看了他一眼,突然就抛出问题:“关于京中的传闻,殿下可有所耳闻?”
夏瑞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事。只是她这么问,不像不知道的样子,那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知道。”他答。
宁芳笙再问:“那么殿下怎么想的?”
夏瑞景眯起眼,“这种流言,信不得。”
“呵,”宁芳笙突兀地笑了一声,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夏瑞景的眼睛,“是不是流言,皇室血脉乱不乱,殿下不知道吗?”
“所以呢?”
夏瑞景好像捕捉到了宁芳笙的意图,眸子缩紧,“要把那个有罪之人放出来?让他认祖归宗?”
“老师是这个意思吗?”
他不自觉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对宁芳笙有了点逼迫的意味。
“是。”
宁芳笙直接地让他失语。
“为什么?”
宁芳笙:“因为本就该如此。”
“该?”夏瑞景不接受这个说法,“那他犯的错呢?一桩桩都是死罪。”
萧瑾时做得不对,这是事实,但在权力局里有谁一直是对的?何况,若不是她,谁都查不到他头上,查不出来那就是技不如人。
宁芳笙如此想,却没这么说,只垂眼淡淡道:“那些一定都是他做下的吗,未必吧。萧鄂如今直接反叛了,而齐王是什么情况你我心里清楚,为什么不是他们蛊惑了萧瑾时让他做下错事?”
“狡辩!”夏瑞景气得瞪眼。
这下,他是彻底明白她的意思了,简直荒唐!
“你想让他出来,成为王爷?”
“是。”
宁芳笙又是如此干脆。她表情从容,说话时连眼角的弧度都不曾变。“之前是我把他送进去的,现在我要把他迎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变了态度?
这改变让夏瑞景心底有一块如泥石崩陷,他愤怒又彷徨,“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他们之间的事,自然不必与旁人说明。
愠怒染红了夏瑞景的脖颈,也飘上了他的眼。
“那凭什么?!”
音量骤然拔高,且含着谁都听的出来的暴躁。
这把刚出来的李渝吓了一跳,他看着怒不可遏的夏瑞景和平静如水的宁芳笙,一时摸不到头脑。也不敢问,只是向宁芳笙轻声提醒:“太傅,陛下叫您进去。”
宁芳笙闻言向他点点头。
在转身之前,她抬头望着夏瑞景,目光笃定、势在必得。缓缓道:“就凭我想。”
话音落,便叫青衣把她推进去。
夏瑞景站着,眸中已是赤红一片。
李渝:“殿下,您跟太傅这是……”
夏瑞景不答,只是要往里走。李渝惊着拦住他,“殿下、殿下,陛下只让宁太傅进去啊!这,您实在是闯不得啊!”
宁芳笙这边,进了内殿,到宣帝面前之后便让青衣先退出去了。
殿中只有她和宣帝两人。
宣帝的目光,从她进来后便不曾挪开过,绕着轮椅和她的腿看了一圈又一圈。
宁芳笙拱手、低头,说:“臣,参见陛下。臣在送萧鄂出城之后便受了重伤,起不来身,所以请陛下原谅臣的失礼。”
语调平淡,一如既往,就好像那晚什么都没发生,她也没有宣帝被陷害,宣帝也没有惩罚她。
宣帝眼神有些怪异,盯着她的腿。
在他开口之前,宁芳笙自己补充了一句,“对了,臣的腿没事,身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了,只是站着吃力罢了——”
说到此,宁芳笙慢慢抬起头,目光幽冷,“请陛下,不用担心。”
别有深意。
宣帝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在宁芳笙眼中就多了几分勉强。
“那就好,那朕就放心了。”
这条命,怎么就这么硬。
宣帝现在连多说两句的兴致都没有了。直接跟她要东西:“朕要的东西呢?既然你身子不好,就要多多休养,东西交给朕你便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