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她眼前一花,只觉得天翻地覆。
压下去之前,萧瑾时哑声说了一句话:“你想捧谁都可以,你想杀我也可以,但你,是我的人!哪怕是你坐到那个位置上,早晚你都要上我的床榻!”
车外的莫离,完全不知道车内发生了什么。里头突然一阵猛烈的摇晃之后,“啪”一声巨响,把莫离惊得都不敢装聋作哑了,立即勒马往后看。
车帘被他掀开一角便又被狠狠扯了回去,同时传来萧瑾时的冷喝,“坐回去,驾你的车!”
墨离下意识应了声“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想方才透过那一角看见的情形。
一人束着男冠,衣衫不整地正欲跳车,而他主子朝对方伸出一只手,半张脸……发红?红的地方像一个模糊的巴掌印?
墨离驾着车,心思却早不在了,满眼写着一言难尽。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这么巧,宁芳笙下车的地方就是靠着宁王府的一条小巷。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驶到定国公府的后门,萧瑾时叫墨离去停车,自己直接翻墙而入。他身上穿的是宁芳笙的大氅,因为他的被对方扯走了,并且,他还留下了一件战利品——宁芳笙的外裳。
乍一进芳篱院,墨白没有认出来,便要上来拦住他。好巧不巧,看见了他脸上的“战利品”。
墨白比墨离激灵,当即低下头。
萧瑾时白了她一眼,便径直往里走。
墨白站在原地,越想越想奇怪。那分明就是个巴掌印啊!
而她想来,敢这么做能这么做的,全天地下就两个人——萧瑾时自己和宁太傅。
但是宁太傅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打人扇巴掌,未免太不讲究;那只能是,萧瑾时干了什么真的很过分的事。
一想到这,墨白脸色就变了。
他主子到底干了什么?到底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出于这种隐秘的关心,墨白提脚追了上去。
跟到萧瑾时卧房门口,倒不敢擅进,看见他把一件叠得齐齐整整的衣服放在自己床头。那认真端正的劲头,很是少见。
“爷?”
萧瑾时没抬头,“怎么?”
“属下、就是想问、想问……”
到底是私事,墨白不大敢,吞吞吐吐一句话就是说不完整。
萧瑾时找了半天位置,最后把那件衣服放在了枕头下面,压得紧实。看着枕头,他勾了下嘴角,心情可见还不错。
“行了,进来,问什么?”
墨白干笑了一声,目光指向性地看着他已经红肿的脸。
看起来宁太傅真的下了狠力气啊。
萧瑾时被她一看,脸也跟着疼起来。伸手抹了一下,火辣辣的烫。
“啧,”扯了扯嘴角,他先吩咐墨白,“拿药来。”
“是。”
片刻之后,萧瑾时自顾自抹着脸,墨白只能在一旁看着。
看了会,墨白憋不住了。
“这是宁太傅打的?”
真正问出口了,倒是很直接。
萧瑾时不意外她能猜出,漫不经心地回,“嗯。”
这态度,让墨白以为萧瑾时是对自己做的事满不在意。
她咧了咧嘴,有点想骂人。
禽兽哦。
吸了一口气,墨白委婉地接着问,“宁太傅是不是很生气?”
当然,萧瑾时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睨着墨白,萧瑾时有些不耐烦。
墨白思忖片刻,旁敲侧击地提醒,“若是爷对宁太傅初心不变,那么就是爷现在再心急,也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否则若是适得其反了,只怕最后要成冤家了。”
她头垂地低低的,萧瑾时只能看见她的头顶。
墨白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都懂。萧瑾时不是感情上头只会直来直去、不考虑对方心性不顾后果的男子;相反,他心思细腻得很,更知道怎么做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方才确实伤心也生气,但没有傻,没把事做绝。否则,他既然能将宁芳笙控制地动弹不得,又怎会在最后的关头仅仅心神松弛就让她逃脱?
萧瑾时收回飘散的思绪,回答了墨白的担心和怀疑:
“以她的性子,我若是不逼她,你以为她会理我么?更何况,我不逼她,她就不生我的气了?”
一味退让,不进不取,他就是第二个高子寒,而不是萧瑾时了。
墨白听了这些话,表情一滞。细品之下,才发现萧瑾时说的有道理。
既然萧瑾时心里都有数,那她还多操什么心。
她不说话,萧瑾时却不放过她了。
“你狗拿耗子问这些,我叫你做的事你可做好了?”
墨白面色一哂,“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人都已派下去埋伏好了。”
萧瑾时瞥了她一眼,“最好是这样。”
他从床边走过来,而后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还没喝上几口,一个黑影擦过窗边,叩门:“有事要禀。”
萧瑾时调了下眉,“进。”
一个中等身材的黑衣人走进来,低声说了几句话。
墨白眼睛微瞪,惊讶之色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