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时带人走的时候,正跟夏瑞景打了个照面。后者方才确认前者的特殊性,目光不可控制地带上了复杂。
萧瑾时留意到他的视线,不经意间念及——宁芳笙在这个人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让他爬上那个位置,这不管怎么说都证明她更相信这个人,却不相信自己。
浓密的眼睫垂下,泄露了点点内心的涩意。
再抬眼,他也目不转睛地注视夏瑞景。
临擦肩而过之际,他听见夏瑞景声音极小地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一瞬间萧瑾时当然是反应不过来的,但是他便觉得这个侄子真是没什么用,到现在了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懂宁芳笙究竟信他什么东西?于是他笑了,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呵呵。”
夏瑞景自是不高兴,有什么可笑?
萧瑾时脸色陡然变了,话音里透着冷意,“你若想知道,不妨先告诉我,你将我府那个罪奴带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法,萧瑾时深深凝了他一眼,转头就走了。留下夏瑞景一个人在原地,心有余悸。
他竟然知道是自己把那女子带走的!
小武子没听见两个人说什么,只是看夏瑞景脸色不太好,便问:“殿下您怎么了?”
夏瑞景缓缓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小武子听言,却没多想,下意识想到宁芳笙。“那您要去寻宁太傅吗?宁王府距离此处也不是很远。”
夏瑞景愣了一下。
是,萧瑾时的身份想来她是知道的,自己也许久未曾私下见过她了……
要去么?更何况,自己还知道了她不是他?
没得到回应,小武子便抬头看,只见夏瑞景一脸期盼又踌躇的表情。像是……像是要去见心上人但又羞于启齿的大姑娘?
哎呦!
小武子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慌忙摇头。但他心中越发觉得有哪里不对,这宁王府还是不去为好。
“殿下,天这么冷,咱们要不还是回府吧。”
夏瑞景的犹豫迟疑就这么停在脸上,几乎是应声说,“不!这就去宁王府!”
反应和声音都有些大,小武子吓了一跳,不解地看向他。
撇过脸抿了抿唇,夏瑞景暗中做了个深呼吸,表情沉静下来。“还是去问问老师,否则我心中放不下。”
话都这样说,两个人便朝宁王府去了。
宁王府里。
下了朝宁芳笙就一直待在府中,她不知道青羽那边情况如何,碍于宣帝的多疑更是不能出现在礼部衙门的门口,只能等着外头传来的消息。
书房外,屋檐上挂着的晶莹冰凌“滴滴答答”地融化。
夏其瑄抬眼撇了下,发现对面那位的眼神落在窗外却没什么定点。
走神?
“宁太傅?”
宁芳笙晃了下神,眼皮子撩起来,“怎?”
漠然的态度比冰凌还冷。
夏其瑄可谓见惯不怪了,笑了声,“没什么。”
宁芳笙这才转过脸来,修眉俊眼,目光流转间也是风华潋滟。她看了眼夏其瑄,眼中掠过一丝深意,竟开口寒暄:“你的伤如何了?我给你的药可算好?”
他进得门时靠近了,宁芳笙闻到身上萦绕着一股浅淡的香气,是十日香的味道。
夏其瑄露出一分惊讶,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类似于关心的话。顿了会,答:“很不错,好了七七八八了。”
得到回答,宁芳笙“嗯”一声,后又格外添一句,“等会儿让人再备一些给你。”
夏其瑄眉心轻漾,微起疑。
宁芳笙不像这种好性子的人,莫不是……药里头有什么奥秘?可沈录让大夫看了,说是没什么东西,对身子确实是好的。
宁芳笙何等敏锐,瞭了他一眼,两人视线对上,她再淡淡挪开。
就是看透了他心思又提都不屑于提的眼神。
看懂了,夏其瑄有一瞬窘迫,倒觉得自己误会了她。
他正欲开口,对面抢先一步。
“你来有什么事?”
宁芳笙懒得猜他,她近日来要烦心的事太多,更本分不出心神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