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根本不想听。
“闭嘴!”
他现下已经认定了是荣王做的一切。
也觉得这样是蠢,可是只要成功了,就除去了两个心头之害!这是多大的诱惑!而且只要做的好,查不出来,那谁能拿他如何?
“院判,究竟如何了?!”
荣王被当众喝住,只能把话咽回去。
父皇现在认定了是他,他现在说什么都是狡辩,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所以,只能等,等永王没事,等禁军查出结果。
院判满头大汗,终于诊出了结果。
“回陛下,是钩吻剧毒!”
说完,当即叫身边御医去准备三黄汤。
那御医还没出殿门,永王抽搐着又吐出一口鲜血。
院判咽了口口水,当机立断,伸手扣永王的喉咙——催吐!
不然就来不及了!
这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那边宣帝也气极!
虽他不甚爱重永王,但他毕竟是他的亲儿子,他也从来没想过让他死!
大手一挥,“今晚在崇庆殿伺候的宫人,通通押入天牢!在场的所有人,在荣王睁眼前,谁都不可离开半步!”
好好一场宫宴就这么变成了修罗场。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永王那边,在院判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吐出了一点东西,很快三黄汤也来了。院判让他人扶着永王,然后掰开他的嘴往里灌,一碗接着一碗。
殿中静得只剩他们的声音。
此刻,没有人不想永王醒过来。毕竟,若是他不能醒过来……谁也不知道后面宣帝会做出什么。
无比漫长的一刻钟过去了。
第六碗灌下去以后,院判停下了动作,死死地盯着永王的喉结。
不能再灌了。
宣帝心跳一停,“怎么样了!”
院判不敢回答,仍是盯着昏迷的永王。
“怎么样了?!”
宣帝得不到答案,惊慌中暴怒。
永王不能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
院判抖了一抖,“永王殿下他、他——”
“废物!”
随着一声暴喝,宣帝走下台阶。
赤红着双目,他看着毫无反应、面色青胀的永王,手抖得越来越严重。
“朕要治你——”死罪!
“呕!”
众目睽睽之下,永王终于有了反应!
院判顾不得宣帝,立刻扶着永王的上半身,按着他脖颈后的穴位帮他吐出来。
永王没有睁开眼,全凭身体本能吐着。
断断续续吐了小半时辰,永王终于睁开了眼,但很快又闭上了。
院判这才有空道:“陛下,永王殿下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十分虚弱。必须赶紧将他安置下来,臣还要……”
“还不快将永王抬到养心殿!”
宣帝听明白他的意思,不等他说完便对禁军下令。
几个禁军动作很快,院判和另一个御医也得以出了这崇庆殿。
众臣羡慕地看着离去的人,却也庆幸可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宣帝也喘了口大气。
永王既醒,他便冷静许多。
扫了眼夏其瑄,又乜了眼荣王。
他已认定这两件事同荣王脱不了干系,自然不愿意兄弟阋墙的真相曝之于众。
眸子沉下,宣帝缓缓开口:“永王醒了,折腾了这么久,朕累了,你们也累了,都回府去吧。至于今夜的事,朕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这话无人敢应,众人面面相觑。
不多时,宣帝便放百官出去了。
宁芳笙、萧鄂、荣王是最后出的崇庆殿。
真正出宫门之前,众人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萧鄂跟萧旭上了一辆车。
离宫很久,萧旭才问:“父亲,我们准备的不是蒙汗药?永王怎会中了钩吻的毒?”
萧鄂闭上眼,表情已经麻木。
今晚连续几件事超出他的控制,他的脑子也乱成了浆糊。
“不知道,应当是蒙汗药被人掉了包。”
萧旭猛地睁大眼,“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是荣王要害永王?与我们同时,又在永王的酒中下了钩吻?”
萧鄂摇头。
有可能,但可能不大。
荣王虽行事颇傲慢嚣张,但还不蠢,而且在今晚宫宴动手的风险太大了,后果是他也未必担待得起的。
而宁芳笙,也不可能。
宁芳笙同宣帝已经合谋了“滴血验亲”的事,自然不可能再去算计什么。更何况,原本他们计划了就是要栽赃给她的。
而夏其瑄,也不是他动的手。
那么还有谁?
谁会获悉他的计划,而最后又能从中获益?
萧鄂想得头疼欲裂,几乎把朝堂中数得出那几个人都想过。
萧旭一直没说话,低着头也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