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日过,早晨间便能觉出深秋的凉意了。
宁芳笙早起时被窗外的风吹了个激灵,长眉轻敛。
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时想不起来,宁芳笙唤青萍进来伺候洗漱。
等到洁面时,两手交叠在一起,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
动作停下,转而去摸自己的手臂——微温的。
青萍本不解她在干什么,下一刻心中大惊。
宁芳笙捉住了她的手,皱眉问道:“青萍,你摸摸,我原不是体凉如冰?现下我的体温跟你都好像没什么差别了,这是怎么回事?”
噗通、噗通——
青萍低头眼睛慌忙眨了眨。
她还未想好说辞,宁芳笙已经找到了解释。
“应当是减轻了药效的缘故。”
青萍大气都不敢喘,“是,如此……如此也算好事,免得那药毒入心肺。”
宁芳笙不赞同这个说法,“不行。”
“若是这样下去这药效不就是慢慢消退了?”那她还怎么伪装?
她当即想把药量改回来。
“不可!”青萍低呼出声。
她这样激动的反应让宁芳笙微微侧目,眸中划过怀疑。
“怎么?”
青萍收声,平缓了心绪方才开口,“主子,这药都是经我去同大夫商量的,药量减轻,自然不如之前那般伤人,可不至失效。大夫都如此说,您为何还如此忧虑?”
这话宁芳笙听进耳中,但未全然落在心里。
她思忖片刻,骤然抬头凝了一眼青萍。
青萍下意识屏住呼吸,瞳孔紧缩。
忽而,宁芳笙启唇,“你说的不错,如此就听你的吧。”
她低下头掬起一捧水。
青萍后背沁出汗意,闭眼无声深深吸了一口气。
宁芳笙洗漱过,用罢早饭便往宫中去上朝了。
青萍在房内静等片刻,然后匆匆去寻偏院中的墨莲,路上留心着屋檐上青衣等人,面无异色。
站在墨莲门外,青萍轻轻叩了两下房门,“姑娘在吗?”
然后不等里面回答就开门进去,还把墨莲惊了一下。
“你来做甚?”
青萍没开口,对她指了指房顶,假意道:“来看看姑娘在府中住得可适意?”
随后走到墨莲身边压低了声音,“你这药还要用多久,我主子何时才会好?你直接给我个准话,她已经发觉不对了。”
墨莲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发现了?”
“不然你以为我主子是你和我这样的人么?我问你,要多久?”
墨莲眸光流转。
心道若是宁芳笙发现了才好,她不用再留在此处,而宁芳笙……
墨莲垂下眼,眼底涌上暗色。
她自己愿意死就去死吧,死个干净才好!免了世子之苦!
“这事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少则一年半年,长则三五年。”
她口气悠闲,透露出一种看好戏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