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为何父皇就这样看他不顺眼,连他一句话都不能好好听?
若是跪着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任何一个大臣,就算宣帝不愿听他说,也不会这样不留情面吧!
他的话就那么不可信吗?宫中宫外,谁不信他正直坦诚?
只是父皇不信罢了!
李渝感觉到空气的凝重,当即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扇子,为宣帝扇了两下。打哈哈道:“天气燥热,陛下心情难免受影响。请陛下为了自己着想,饮一杯凉茶。”
说着,眼神往一边的小太监身上一照,那小太监立即端上早备好的凉茶。
轻柔的凉风确实起了些作用,宣帝顺着李渝的意,饮了一口茶。
李渝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轻声道:“陛下,您忘了,殿下还没起身呢。天虽热,但这么跪着也凉。”
他把台阶递给了宣帝。
宣帝抬眼,似乎发现自己确实有些过了,缓声道:“朕忘了,你也不说,快起来吧,看座。”
另一个小太监反应很快地扶着夏齐瑄起身,然后让他落座、上茶。
夏齐瑄嘴角轻扬,“多谢父皇体恤。”
夏日的地砖确实算不得凉,但冷气从心生。
无声对坐片刻。
宣帝瞟了夏齐瑄两眼,见其如常,便准备再说两句就让他回去了。
偏偏他话还没说出口,外头先响起来哭哭啼啼的声音。
很快,外头来人报,明显有些头疼,“陛下,容嫔娘娘求见。”
宣帝听言,当即把刚才的想法忘记了。眉心褶皱一起,“她怎么又来了?”
嫌弃之中不难听出无奈,这是一种默许的纵容。
果然,他下一句话就让人把容嫔放进来了。
容嫔两眼含泪,肿似小桃,那两包泪瞧着随时都有滚出眼眶的可能。
“陛下!”
殷殷切切,如莺婉转。
几个莲步,人便到了宣帝眼前,又唤了一声:“陛下!”
“您一定要为臣妾的哥哥做主啊,他不能死得那么冤枉啊!陛下!嘤嘤嘤……”
夏齐瑄心中一阵不好的感觉。
在场还有别人在,故而宣帝只是虚搂了容嫔一下,便让她在自己身旁坐好。
“此事大理寺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不要总是哭哭啼啼的,身为宫嫔,像什么样子?”
话有责问,但并不严厉,甚至其中不耐都不及对夏齐瑄的一半。
夏齐瑄在下首,袖中的手捏紧。
若是方才李渝不说话,他真的很想问:
为何?这么多年,因为母妃生我时难产而亡就这样不待见我吗?可我毕竟是你们两个的亲生骨肉,就真的如此生来有罪,不可饶恕吗?我到底算什么?
容嫔听宣帝的话,委委屈屈收了眼泪,还不忘煽情一把:“臣妾哥哥没了,臣妾只有陛下了,怎能不害怕?”
宣帝眉目舒展开,抚了抚女人的肩头。
夏齐瑄见此更是不自在。
他才要出声告退,却闻容嫔忽来了一句,“不知殿下为何事而来?”
夏齐瑄正欲摇头,容嫔又发难了:
“本宫来时听说王爷在里边,为了避嫌便打听了王爷的来意。外头人——”
容嫔眼珠子一转,直直对着夏齐瑄,继续道:“说王爷是为了萧二公子来的?”
她一届宫妃,却对亲王咄咄逼人。
夏齐瑄眉梢染上些许霜雪,“是这么一回事,这是前朝中事,本王特来同父皇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