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
宁芳笙眉梢轻挑,藏起一点讥诮,道:“无碍,怕是水土不服,没什么大事。”
“大人说的急事是什么?”
这一句点醒了张知府,他肃了脸色,不无悲痛,“下官失职!”
“昨天殿下街头施粥的善举让下官自惭形秽!”
“昨夜府衙来报,洪水再犯,江边堤坝难守,百姓恐再遭劫难!下官厚颜,特来请大人随下官去江边看一看,下官实在愚钝,竟不知该如何办,请大人指点迷津!”
一句赛一句高亢,说完抬起头就潸然泪下,看着真是不知道多羞愧。
“下官失职,请大人救下官一命!”
话未落,只见眼前人膝头一弯,居然是要跪下去!
围着的下人吃了一惊,真以为他们老爷心里羞愧难当。
师爷捋着胡子,岿然不动。
宁芳笙双手负在身后,眼波全然不为所动。
“砰!”
“唔……”
张知府全然没想到宁芳笙就冷眼看着,膝盖切切实实撞在地板上。他忍不住吃痛一声,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师爷吃了一惊,这才慌了,连忙上前扶住张知府的手臂,“大人!”
暗含指责的目光投向背脊挺直的宁芳笙。
宁芳笙的眼神如古井,轻轻一瞥,师爷便不自觉躲开。
“张大人即便认错,也不该向我认错的,我也受不起。”
说完,脚已抬起来,要往正厅里走,没有搭理张知府话的意思。
这是不管?
张知府一脸错愕,顾不得膝盖,出声拦住:“大人不管杭州的黎民百姓?”
他问得情切。
宁芳笙脚下停住,转身,定定看着他,“谁是杭州知府?”
我又不是,杭州百姓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下,不只是张知府惊住,连师爷都看了过去。
他们都把夏瑞景昨日的作为看在眼里,以为宁芳笙既然是夏瑞景的老师,不可能比夏瑞景差,谁成想……
惊讶之后便是失望,而后便是深深的不赞许和隐隐的谴责之意;全然忘了自己的所做作为。
何其荒诞。
宁芳笙觉得实在无趣,扯了扯嘴角,“张大人且等等,等我用过早食便同你去看看。还有,京里的消息去探过没,再不来人,你这杭州就成水城了。”
从一杭州,便可见其他地方的官吏,约莫都是差不多的臭虫了。但京里却收不到一点消息,也难怪宣帝都怀疑了,特意叫自己来看看。
墨色的衣袍消失在他们面前。
张知府的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他气不过,还是憋不住。
“呸!”
什么东西!
这样的性子,不怪京里那些人千方百计要弄死她!
师爷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大人且消消气!不管怎么说,她已经答应要跟我们一起出去了,眼看就成事,大人一定要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