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府的门卫看到门口出现的萧瑾时，先是脚下不自觉退了两步，然后怔怔地去看他的身后——还有影子，还是个活人。

“萧世子！您……您……”

其中一个惊讶又激动，话都说不全。

另外一个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却小心翼翼问道：“萧世子……太傅大人呢？”

这话成功把萧瑾时的脚步拉停，英眉一拧，心里下意识冒出来一句话：她还没回来？

明明是比他提前小半天离开的人，怎么这会儿还没到？

他的沉默落在两个门卫眼里，自然就被归为伤心的缄默，因为宁芳笙没回来，并且回不来了。两个人对了眼神，先开口那个转身往外面跑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

剩下一个，很想问他宁太傅的尸体呢？还是您一个人上了岸，宁太傅尸骨无存？

问题太尖锐，他还没有开口胆子，只能干巴巴道：“世、世子，您这一番九死一生，且请入内好好休息吧。”

过了这一会儿，萧瑾时觉得宁芳笙可能是有别的什么计划，所以留在外头了。眼角耷拉下来，不大高兴。

早知道应该紧紧跟在她身后的。

这副黯然的神情，让那门卫已经在心里给宁芳笙念上往生咒了。

夏瑞景、张知府谁都不在府里，萧瑾时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本是要叫四个人都出去探探消息，目光在墨白和墨莲两个女子身上打了个转，手一指，“墨白留下。”

于是其他三个人都走了。

墨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这么“特殊”，心有戚戚。

脑瓜子里头转翻了，想着自己可能犯了什么错。可惜，都盘算到前一个月了，硬是没想出来有什么。

“啪嗒——”

萧瑾时先进的门，等墨白也进来了，还特意亲自把门关上了。

墨白眉头一抖，大事不好！

所以当萧瑾时的屁股一落在凳子上，“噗通！”

墨白双膝直挺挺地磕在地上，头恨不得按进地里去。虽然不说话，浑身却都在表明：属下有错，请爷惩罚！

萧瑾时本来还在想这种事情怎么问，结果这一下事发突然，把他也惊了一下。嘴角一抽，莫名其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没好气道：“作甚？”

“属下有错！请爷责罚！”

萧瑾时心里“啧”一声，觉着这个下属莫不是得了脑疾，顺着她的话问，“什么错？”

“……”这谁知道？但是做主子的要罚个下属可不是什么理由都行。

萧瑾时对于下属的态度一向明确：不多话，不乱说话，做事都有缘由，更不会因为什么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发作。

所以墨白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但是她实在想不到，所以在头皮越来越硬的情况下，脱口乱说了一句：“属下没有眼色，应该阻止世子对宁太傅不利！”

可不是，现在做主子的反悔了，回过头怪做下属的不够聪明，勉强能挂上一点关系。

噗！

萧瑾时不防备又被插了一刀，竟然有了想吐血的幻觉。

他整张脸僵住，表情也是说不出的别扭，盯着下面墨白的目光浮浮沉沉，连气都压着没出。

不会吧……

真让她猜准了？

墨白越发低下头，声都不敢吭。

良久，久到墨白以为自己要长在地里时，听见上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萧瑾时闭眼揉着额角，“你起来吧，我有别的事要问你。”

墨白战战兢兢，“属下不敢。”

“呵，想让我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