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就是殿下为太傅大人考虑,也不能不上报京中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报上京里去,宁芳笙的死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夏瑞景胸口一塞,甚至有些耳鸣的感觉。好久,他反驳道:“等我归京,倘若太傅还是没有消息,自会上报。”
汝阳王明白里面的道道。
曾经军中也有过类似的事,大概就是个副将去了战场便没了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个跟他不对头的,直接给上报说死了。等过了一月,那据说死了的副将又回来了,可惜那对头直接就派人把他又弄死了,颠倒黑白说是有人冒充。人都没了,就算后面他查清了从头到尾都是那对头陷害并处死了那人,也没什么意义了。
想到此,汝阳王就不愿再沉默。
“殿下说的有理,此事暂且下不得结论。”
张知府没想到他会开口,心中有些摇摆,“那么依照王爷的意思,那还寻不寻?”
汝阳王沉吟片刻。
“请恕下官莽直!”
黄钦差直接站了起来,朝汝阳王作揖,话语中一派为民正气,“王爷,下官前来职责只为百姓,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下官实在无心于此,这就先行安排物资等去了。”
面色冷然,就差明晃晃在脸上写着:本官没空没为一个死人浪费时间!
这下子气氛僵住,下人们头低得看不见额。
张知府心里焦躁,又不敢学黄钦差,便把视线投向他的“同盟”,“萧世子怎么看?”
他恨不得给萧瑾时狠狠抛几个媚眼,不明白他这次为何如此沉默。
“哈。”
萧瑾时笑了一声,“不是,”宁芳笙没死呢。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前厅便有仆役慌慌张张跑到这院子来。
“老爷!老、老爷!”
他跑得实在急,不曾注意竟跟黄钦差撞了个结实。
“哎呦!”
“混账东西!”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仆役的话自然就不好说。
黄钦差不依不饶,“狗奴才,不长眼睛么?!”
那仆役一边躲他的脚一边探出脸去喊,“老爷、老爷!”
闹哄哄的,竟是什么也听不清。
就在这时候,一声久违的清凌如山风的声音悠悠荡荡地飘进大堂里:
“这是发生了什么?”
“或许本官地狱里走了一遭就找错了地方?”
那片月白色的衣袂,不疾不徐地越过攀扯的两个人,云淡风轻朝大堂里看了一眼,似乎对多出来的几个人没有分毫意外。
倒是大堂里面的人,除了萧瑾时,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尤其以张知府为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瞪着眼珠子不敢置信地盯着门口;夏瑞景也不好,拽着小武子踉踉跄跄冲到门口,急迫全写在眼里。
走到堂下台阶,宁芳笙袍角一撩,落拓不羁。
一伸手,不偏不倚扶住了夏瑞景一只胳膊,而后缓缓抬头,看着里头所有人。
“本官归矣。”
对襟的长袍在日光里雪白无尘,亮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