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脚下一顿。
床上的人没什么动静,过了片刻,那淡如水色的唇瓣里才蹦出来一个字。
“嗯。”
“……”
夏瑞景很尴尬,后头的话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接。
还是青萍看不下去了,才开口解围,“殿下,我家主子身体底子偏弱,这一路周折确实是个不小的苦头。”
夏瑞景点点头,便不吱声了。
青萍走到宁芳笙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京里传来了些消息。”
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眸底清明,没有半分倦色。
把信拿过来上下看了,嘴角扯出一点所有似无的笑意。
这趟回京以后,怕是有好戏看了。
瞥见夏瑞景的神色,朝他道了一句,“家中来信,父母表妹安好,旁的也没发生什么糟心事。殿下可曾收到京中来信?”
她也就客套一问。
夏瑞景撇了撇嘴,知道你有人惦记着,了不起,呵。
“无,陛下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同我通信。瑞景没有老师的好福气。”
有一丝酸味悄悄地在空气中蔓延。
宁芳笙莞尔一笑,“殿下应当交些个知己好友为上。”
说完这句话,从榻上起身,走到夏瑞景身边。
天气渐热,她身上的袍子愈加轻便,一阵风吹进来便引得衣摆跃动不止。蛋青色的袍子本就让人感觉浅淡,她肤色更淡,整个人都好似要化在风里随风而去一般。
夏瑞景心里悸动,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
宁芳笙一只手伸在窗外,点点细雨落在掌心,竟从皮肤渗透进一丝凉意来。果真,那药寒性颇重。
手上的动静让她回首,“怎么了?”
长眉静肃,眼凝而无波,最淡的当是她的表情。
夏瑞景对上她的视线,眼皮子动了动,缓缓放开手,“没什么,就是怕老师跑了。”
宁芳笙望了他片刻,莞尔一笑,“殿下是怕我刻意将你扔在这陌生地方么?”
“嗯。”
怕么,许是不知而无畏,他没什么感觉。
他的肩,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而后听见宁芳笙道:“明日便到江南,看这情势水灾大抵不能免了。到时会碰上许多京中不曾见过的事,殿下要做好准备。”
说罢,她径自转过身去,给夏瑞景空留一片背影。
她一直都是这样,提醒都是点到为止,只跟他说会遇到许多事,却不说到底会遇到什么。不知是想到时试他的反应,还是因为懒。
底下客栈大堂,萧瑾时自己在这儿坐着,偶尔抬头望向门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引得许多过路的男人、女人看他。
宁芳笙这一路的脸色变化他也看在眼里,越发好奇宁芳笙究竟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