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风把她的轻笑送到夏瑞景的耳边,坦荡又透着点无所谓。
她的意思,大约是说信他。夏瑞景低下头,沉吟片刻,而后扬声问:“老师何时会……这些的?”
她作为老师的身份教导自己时,是从来不曾展现过这一面的。尤其她看起来又是格外超脱的人,然而今日却十分狠厉。
“哈哈哈……”
宁芳笙笑了一阵,觉得夏瑞景果真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还见不得那些。然后淡淡反问了一声,“殿下忘了,臣十四岁便随君驾上过战场的?”
“哦……”她十四的时候,他才十二呢。
夏瑞景有些怅惘,觉得这事有些远了。
今日的宁芳笙反差有点大,让他现在还有些缓不过神。
他的心思,宁芳笙也摸到两三分。她觉得这样也好,毕竟以后是要辅佐他的,两人不说朝夕相处,可也是要频繁接触的,他总会知道她所有的面目。
于是开口劝了一声“吓到”的皇长孙,“殿下,今日你也看到了,臣不是什么好人,今日所见也不过恶面中一个点罢了,殿下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夏瑞景听言有些吃不消,问道,“还有旁的什么?”
“多了去了,残害忠良、威逼利诱、行贿受贿……”
宁芳笙胡口说了一串,夏瑞景又低头不吭声,估计是又受了惊。她不禁失笑,反而有些同情夏瑞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似在说:认命吧,没得选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这就到了冀州边陲一个小镇上,只有一个客栈。
这个客栈看起来就寒酸多了,招牌上的墨迹歪歪扭扭,里头透出的灯光也是昏黄如豆。一队人都进去,年久腐朽的桌凳一眼就扫过,大堂被他们撑得满满当当。
小武子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闻见了一股子的霉味。
掌柜从台子后伸出头,露出精明的一双倒三角眼,比堂中的灯都亮些。
青茗板起脸色,要了房,见那老板时时朝他们腰间望,便故意叫青衣掂了掂佩剑,望着掌柜,“怎么,掌柜想看看?”
“不不不,不敢!贵客请入内!”
掌柜终于安分缩回了头,青茗“哼”一声,也暗暗留了心。
仍是两间上房。
只是……和先前住过的所有客栈都比不了。
床不过只有个板子,板子上垫了稻草,再铺了一层竹席就是床铺了;唯一一床被子也是泛着黄。夏瑞景瞧着,连坐的想法都没有。索性就坐在矮凳上走神。
他方才见了傍晚那个人拖着黑衣“劫匪”走向了后院,知道里头不简单,应当是在审其真实身份。
在京中时一些记忆涌现,两厢串联,夏瑞景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症结。
当时宁芳笙上报的那些人,自称流匪;傍晚那些人也是打着劫匪“劫财杀人”的口号;怎么会就这么巧呢?
更或许,宁芳笙早就料到了,才会特意将这一队的人都换成她自己的人。
思绪如同一个无底洞,越想便越牵连出旁的事情,没个头。
夏瑞景搓了搓手,有些烦躁;四下一瞥,看见泥灰都包了浆的桌椅,更烦躁了。
心下一动,盯着隔壁的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