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空气中热度也还未上来,故而很有几分宜人。
长眉如朗月,杏眼若春李,流畅柔和的线条滑到微隆起的翘鼻之上,晕了点点金辉;面色白皙,便显得唇不画而红。可惜,漂亮的人神情淡若远山雾气,分明含着些不痛快。
陈腐的马厩边上,赵渡老老实实站着,也不敢乱看,倒豆子似的将萧瑾时出京的前后事情说了个清楚。
“就是如此,而后李渝公公便吩咐下官陪同世子出来了。”
听到结尾,宁芳笙的嘴角扯了扯。
也不知这柳府尹干什么吃的,竟是连个人都留不住。还有宣帝……他似乎对萧瑾时的态度很奇怪。
手负到身后,道:“既然是出来外巡,那本官也没什么可说的。赵统领便送世子去追别的大人吧,本官同皇长孙殿下一起,并不与其他人一道的。”
赵渡一愣,随即脸色微苦。
“这……还是要萧世子自己决定的,下官只是护送,做不了主。”
昨晚上才跟他提起,谁知他说就是追着宁芳笙来的?那自己也没有办法,这两个,他谁也得罪不起。
话落,宁芳笙便飘来一个淡淡的眼神。
赵渡只觉得一阵凉风吹过,弱弱地低下了头。
宁芳笙才要说两句,青羽便过来了,在她耳边低语一句:“那人跑了。”
是她吩咐,他们故意把人放跑的。
有了这一桩,宁芳笙便挥手叫赵渡出去了。
“叫人跟着了?”
青羽点头,“是。”
点点头,宁芳笙转身跟他进了大厅。
本来宁芳笙的打算就是,等到了暗算以后,便不再耽搁,快马南下;如今萧瑾时意外地过来,她更不愿多逗留。
此刻夏瑞景已经醒了,就坐在大堂的桌子边,抬手揉着额角,似乎不大舒服。宁芳笙知晓,他昨夜果真是中了那掌柜的道。
身边有人坐下,夏瑞景抬起头来看。
见是宁芳笙,先把人好好打量一番,见她神色之中并没有如他自己一般的痛色,便有些诧异:“老师昨夜并没有碰到什么不对劲的事么?”
“我今日起来后便觉得浑身乏力,好像是中了迷药了。”
宁芳笙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那殿下应该想想,为什么殿下中了人家的道,我没有。”
话中颇有些严厉,让他好好反省自己。
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夏瑞景便皱了皱眉,问道:“老师怎么了,怎么好像生气了?”
“未曾,殿下还是赶紧用早饭吧。用过早饭咱们就要出发了。”
她话才落,青茗便将白粥、馒头、咸菜之类端上桌。
宁芳笙接过就吃起来,神色清冷。
夏瑞景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是生的哪门子气。他才醒没多久,小武子亦是如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此只能默不作声,跟着用饭。
两人一声不吭用了一半,夏瑞景到底没忍住,想问发生了什么。
他才把碗放下,身后楼梯就传来了几人的脚步声。
“两位都在用早饭了,可是为什么不通知本世子呢?”
一听这声,夏瑞景下意识皱起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头,正见着那张精致如玉的脸庞,不免惊诧,“你?”
萧瑾时好似知道他的想法,莞尔一笑,“本世子昨夜才赶到这儿的。”
“给皇长孙殿下请安了。”
他没说给宁芳笙请安,然而目光却是不离她的。
一直走到桌子旁边,旁若无人地坐下,这才做作地叫了一声,“呀,原是宁太傅坐在这里,本世子方才见背影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