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浴桶的水便通红一片,又换了药浴。
墨离望了一眼,说不出话。
惊有,没想到宁芳笙还有这样的手段;厌亦有,恨不能当即提了剑去杀了宁芳笙。
这样的情景也不是第一次了。
萧瑾时现已说不清对宁芳笙的心态,不过,若是现在手头有把剑,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插进她的胸口就是了。
终于能抬起胳膊,玉质的皮肉,纵横着三四道深而长的刀口,现在还孜孜不倦往外渗着鲜血。
萧瑾时看着看着,视线有些模糊,仿佛看见了宁芳笙拿着刀勾着嘴角不冷不热地割他的模样。
嗬!
任是他,心头也忍不住打了个颤,伤口感觉更疼了。
相看两相厌,说的就是他们现在了。
翌日清晨。
金色的阳光撒在汉白玉的龙纹大阶上,晃了人的视线。
“老师,你在看什么?”
夏瑞景的声音突然逼近,宁芳笙抬手掩饰了一下走神,“没什么,看着天气似乎不大好。”
抬起头,夏瑞景看着一片万里无云的湛蓝晴空,“……”
这样的天气还算不得好吗?
宁芳笙打断了他想说的话,“殿下如今很忙,不需要再送臣了,请回罢。”
想起来她先前说的话,夏瑞景失笑,“是了,那我便不送了。”
“甚好。”
弯腰作了揖,宁芳笙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只手端在胸前,一只笔直地垂在腋下。
这样的姿势,看着有点别扭。
出了内宫,宁芳笙脚下停了停,青茗便跟着停下。
今日,萧瑾时未来上朝。
他可能是死了。
宁芳笙眨了眨眼,心中却不是一般平静。
她不懂,萧瑾时为什么对郡主墓如此执着?而且,她也实在想不通,有什么图谋非要一年一颗东珠地送到郡主墓边?说是图谋,反而更像是……
恋恋不忘,情深不殆。
“嘶——”
龇了龇牙,宁芳笙觉得酸得难受。这假想,实在是只能是假想,如天方夜谭一般。
青茗悄悄打量了一眼宁芳笙的侧脸,却发现这是从未看过的表情。大概是,万般嫌弃之中又残存着一丁点的好奇?
啧啧啧啧,新奇。
“昨夜,青衣说什么了?”
“嗯?”青茗歪头,“您不是听了么?”
“我忘了。”
总不能说,她担心萧瑾时重伤致死,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青茗…”行吧。
“青衣说萧瑾时杀了咱们四个人,重伤了十余个,然后拖着一身的刀口走了。如您所说,留了他半条命。”
“半条命?”宁芳笙嘴角抖了一下,确定么?
青茗想起来青衣身上的伤,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声,“可不是,您就是想要人家一整条命,咱们也没办法呢。”
那可真是惊人的杀伤力。
一般的武林高手,能活着就不错了,伤人?那是妄想!
“是么?”
眼直视着前方,清淡的口气听起来傲然而清冷,而只有宁芳笙自己知道,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毕竟玩出人命来就——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