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们两个来,青羽,你去西南迎表小姐许樱回来,一路护送,遇到什么情况便发信告诉我;青衣,昨夜叫你领人守着陵墓,现在你亲自去,若有人擅闯——”
宁芳笙慢慢眯起眼睛,缝隙中闪烁着凶狠的冷芒。
“要不了他整条命,也得给我要了半条命!”
她似乎已经看见了某个人堂而皇之地立在陵墓门口,扬着挑衅而惹人厌的假笑。
转过身,负手而立,明明她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可就是让人情不自禁屏了心神。
“我的话,可明白了?”
“是!”
日头渐升,书房外的园子受了阳光的好,泛着绿油油的光;其中几棵石榴树打着艳红的花苞,正是榴花照眼明。
窗内,宁芳笙眉头微蹙,瓷白的手指间一个青铜印鉴被盘来滚去。
节度使印,如今虽是她的,然而明面上却用不得。
宣帝说叫她自己寻个机会摆到明面上,可总不能冒冒失失抢别人的差使再落到自己头上吧?
“啪嗒——”
食指一挑,那印鉴便从手指间掉落,咕噜噜掉在案台上。
青萍适时地送了一杯凝神定气的茶来。顺口也说了自己的疑惑,“主子,从前陵墓那里不是让人定期去看,今日怎么直接叫人守在那里不许离开呢?我倒觉得,您在等着谁似的。”
可不是在等着。
然而宁芳笙自己也说不清,只是直觉萧瑾时今日会去罢了,于是她便不说话。
青萍见此便退下了。
宁芳笙看着卷宗,时或抬起头看看,不知不觉时间便流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萍又走进来,秀眉纠结,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青萍抿了抿唇,而后伸出背后的手来。
手心上躺着一只大雪白团子,头动了动,露出蓝色的眼睛来。对上了宁芳笙的视线,弱弱地叫唤了一声啾——”
宁芳笙顿住。
青萍爱怜地摸了摸它的头,“奴婢方才在院子的地上发现的,它自己又飞回来了。”
不过一日,那雪白的羽毛已沾了灰,也不如前日透亮,也不知吃了什么苦头。
“啾啾——”
小东西颤颤地又叫了一声,它也发觉宁芳笙目光中的冷淡,爱而不敢,如此试探。
翅膀扑打了两下,歪歪扭扭地朝着案桌飞过去。
青萍到底逗着养了月余,心有不忍,只拿水光光的可怜眼神瞟着宁芳笙。
她如今也发现了宁芳笙与萧瑾时之间说不清的龃龉,而这雪雕分明是萧瑾时的,萧瑾时不留,它也没别的去处了。
看着雪雕落在自己眼前的桌上,宁芳笙眉梗着,眼色冷下去,“把它扔了,它的主子不留它,我留它是什么意思?”
“……”
青萍不敢违逆,心疼地上前,拎着雪雕的翅膀出去了。
到了夜里。
酉时末,青衣拖着一身浸湿的黑衣进了后院。他只站在宁芳笙卧房的窗边,并不进去。待青萍出来,这才借着灯笼的光看清了滴在地上的液体——鲜红混着红褐的颜色,血。
瞳子贲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