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孙母一个头两个大，眼前的事儿还没处理完，她才没心思管何氏受什么委屈，可不嫌事大的孙芸却问道：“嫂子受了何等委屈？”

春种正等着这句话，她过来的目的就是要将何氏受的委屈宣扬出去，只见春收直直地跪到孙母面前哭诉道：“老夫人，你可要为我家夫人做主啊！”

“昨日老爷不知怎么了，突然闯到夫人院子来，伸手就找夫人要钱，夫人哪里还有钱，就连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了，可老爷一点不顾念夫人的苦心，见夫人拿不出钱，便抢了夫人房里的古玩字画，那些都是夫人的陪嫁，虽说物件金贵，可在贵重也抵不过娘家的情谊，更何况那是何府老爷生前一件一件替夫人寻摸来的，夫人为此又惧怕又伤心，活活气晕了过去。”

春种口齿伶俐条理清楚，此刻无论是站在知秋院的主子，还是跪在知秋院的下人，人人都听清楚了何氏受到的委屈，昨日孙文耀抱着一包东西冲冲往外走，好多人都看见了，只是当时并不知道内里发生了什么，如今知道后个个都震惊不已，因为这一幕太熟悉，从前老太爷就是这样抢了府里的东西变卖不够，又到老夫人院里抢东西。

那种感觉太熟悉，孙母只要一回忆起来便觉得血脉倒流，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幸好身边有崔嬷嬷扶着，孙母转头看了崔嬷嬷一眼，崔嬷嬷眼睛里的疼惜还如当年一样。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孙母不能当真众人的面斥责自己的儿子，况且眼前还有其他事儿等着她处理，于是孙母闭了闭眼，伸手对春种挥了挥说道：“下去吧，让你家夫人好好休息，回头我再去看她。”

春种见目的达到，自然不愿多留，于是起身飞快远离这是非窝。

都是事儿，都是事儿！都是李玉这个小贱人惹出来的，孙母发不出来的火全都烧到李玉身上，对着李玉怒吼道：“你好歹是个姨娘，怎会自甘堕落与一个丫鬟打架，惹得阖府笑话！”

又指着缩跪在一旁的丫鬟红梅说道：“好个不护主的小贱人，主子被人打了，你自己到躲在也一旁看笑话，你这么喜欢看戏，不如去戏班子看戏吧，来人，拿了她的身契发卖了吧。”

红梅吓得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对着孙芸大喊“小姐救命。”

可孙芸那里会管她的死活，不着痕迹地转了身，看也不看红梅一眼，很快从门外进来两个婆子便要将红梅拖下去，这时，瘫在地上被李舅母抱在怀里的玉姨娘却挣扎了出来。

“姑母好偏心，明明是孙芸的丫鬟打了我，却只处置我的丫头，明明是孙芸先骂的我，却也只骂我，你说我自甘堕落跟个丫鬟打架，怎么不问问你的宝贝孙芸，她骂我什么！”

“她骂我即使做了妾也是个奴才！”

可李玉的这番话对孙母并没有威慑力，且不说她心里本就厌烦李玉，当然偏心自己的女儿，就是阿芸说她也是个奴才这句话也没错。

做人妾室等同做这家里的奴婢，要早起伺候夫人梳妆打扮，中午伺候老爷夫人吃饭，晚上还有伺候夫人睡觉，这跟做奴婢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比起普通丫鬟稍微贵重点，况且孙芸是主子，主子骂奴婢天经地义，从没停过哪个奴婢不满主子打骂反而要动手打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