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醒醒,快到了。”男人轻声说。
林落雪睁开眼,一个温热的手掌正托着她的后脑勺。
她偏过头,冯怀霜端端正正地坐在她旁边,和她保持着正常的距离,只是左手从后面托着她的脑袋。
见她醒来,他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喝水吗?我带了梨水。”
林落雪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冯怀霜从军绿色的包中取出杯子,他一大早起来煮好梨水,就是等待这个时候,他贴心地把杯盖拧开,把杯子递给她。
林落雪喝了几口水,梨水清甜止渴,带着淡淡的果香,她彻底醒了,把杯子还给他。
她看了眼四周,张叔在前面赶车,道路两旁郁郁青青,车下面还是土路。
林落雪皱着眉毛,轻声嘟囔:“还有多久才到?”
骡子车后面只有他们两个,冯怀霜凑近她的耳畔,低声说,“乖乖,快了、快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亲昵,呼出的热气洒在她的耳廓上,他放下一直托着她的左手,悄悄握上她的手。
林落雪眼一转,伸出脚狠狠地踩向他的脚。
任凭她怎么踩,男人四平八稳地坐着,厚实的手掌仍然牢牢地握着她白嫩的手。
冯怀霜轻笑,压低声音道:“乖乖,你今天真好。”
她没有甩开他的手,也没有拧他的腿,只是踩他两下,怎么不算好呢?
林落雪轻哼一声,小声说:“给我钱。”
男人不动如山,她一只手抓住男人的宽厚的手,另一只手去摸男人的口袋,上衣没有,她伸手去摸他的下衣。
三月底,天气回暖,男人身上穿的简单。她的胳膊压在他的腿上,薄薄的一层裤子,透过面料就可以感到温热的体温。
冯怀霜喉结一滚,呼吸沉重,他垂下眼眸,看着她像花瓣一样的脸庞,轻声道:“宝宝,都给你,都给你。”
连同他,一起给她。
林落雪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一叠钱票,从中数出一些取走,剩下的塞回去。
她不是不想全部拿走,而是想走可持续发展路线,就像地里的韭菜,要想割了一茬还有一茬,就要留根。
冯怀霜眼眸明亮柔和,她也是喜欢他的吧?才会给他留一部分钱。
不过他不需要,他的钱都是给她的,她要多花点才好,花到最后,人就跑不掉了。
土路终于走到尽头,张叔把缰绳往左一带,高声吆喝着:“拐喽,拐喽。”
骡子甩甩尾巴,稳步向左走,踏上了渣油公路。
为了方便运输,政府一直不断修建完善这条公路,1959年从土路铺成砂石路,1964年又从砂石路铺成了渣油沥青路,这也方便了人们的交通。
冯怀霜说的没错,确实快到了,上了公路后,骡子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们来到风陵渡公社。
张叔是来接“上山下乡”的知青的,火车昨天晚上已经到了,公社打电话给大队部让来接人,天太晚了,村长就让今天早上再来接。
林落雪想来公社这边买点东西,冯怀霜也说他要买东西,就一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