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翡翠比钻石还要贵(2 / 2)

三月桐子花 蔡垣 3725 字 2020-06-11

胜利还要狡辩,大姑说:‘今天是来看施老先生的,你们尽搅局,来,来我们再喝一杯!’。大家又喝了一回酒,话题又转到湖北菜,吊子煨汤,米粉肉,扣肉。

说起文辅文弼的户口,施主任说:‘我一直不敢问,也不敢说,靖南不让迁移,只好不吭声,留了好多年的粮票,现在还放着呢!’。云书说:‘不管它,就让它放着,他们到了汉口,是大姨婆,叫秘书上的户口’。

酒足饭饱,施主任一定要再敬大姑妈一杯酒,云书胜利只好奉陪,云书突然想起了陈年旧事,他说:‘花靖芳的舅舅,困难时期打听到了,解放前夕,下了南洋,改革开放后,我到花家老房子去打听,过去出去的,好多都回来过,没有他舅舅的消息!’。

临走,云书问龙妹:‘满意了吧!’。龙妹说:‘我就想早点兑现’。胜利说:‘我们就不要了,担不起那个骂名’。在回汉口的路上,云书问姨婆:‘是不是给龙生叔打个电话?,明天请他和腊梅婶过来坐坐,了解一下何伯伯的情况,按建明的说法,‘还好!’。我看有些话他没有说出来’。

大姨婆说:‘今天人多,不好问,小辈呢!,只关心自己,就请他们两口子来,胜利,你们都快老了,要有所长进,你看龙妹和铃铃,哎!还不懂事呢!,你看云军和江战,从不提爹妈!’。她叹了口气说:‘哎!怎么会这样?’。

云书说:‘建明和淑英,也好强呢!,不是这次汉成结婚,他不会登我家的门儿的,建明打工,淑英看病,那钱怎么够用?,两个孩子甩到靖南,生活一定困难不少,现在呀,发个烧都要花费上百,何况是癌症’。

大姑问胜利:‘胜利,你回去过几次呀?,你总了解吧?’。胜利说:‘看那光景,和过去一样,养二十多头猪,问爸妈,他们都说好!’。大姑问云书:‘建明现在他们在北京还好吧!’。

云书说:‘还好,春节前房子就交钥匙,看样子春节想回家,只好等春节过后,他们再搬进去,建明还是编程序,张淑英跟仙南到股市去见习,工作没问题,小虎也要人帮忙,建明的脾气硬一点,工作等春节过后,再征求他的意见,小虎的工程,现在进行二期开发,等房子修好了,那要等到明年,给他留个三居室的房子,那是后话,以后把小孩也接来’。

大姨婆问:‘张淑英的手术做了没有?’。云书说:‘做了,做了两个小时,听说都没有缝针,我想,微创也要缝两针吧?,怎么贴个创可贴就行了?’。大姨婆说:‘我见过的,要把胸前的,肌肉都要割掉,怎么会不缝针呢?’。

小虎说:‘她那个是良性的,边界分明,人家伸进去筷子那么粗的一根管子,管子头上,有个像绞肉机的东西,有点像飞机或轮船的螺旋桨,把那瘤子搅成肉酱,一边儿绞,一边儿就从那管子吸出来了,只做局部麻醉,也没有住院,当天就回来了’。

回到了家,云书叫胜利打电话,明天请龙生叔和腊梅婶过来吃饭。打完了电话,天色已晚,云书就招集大家去吉庆街,宵夜听歌,大姨婆不想去,小虎硬拽着上了车,先到武汉关那里看长江夜景,云书看了这景色,又勾起了读书时的情景,武汉关下边儿,沿江大道靠里,多是仓库,那时拉板车,和胜利他们,经常从这里出发,现在时过境迁,那一头黑发,已经变成了一头花白的头发。

看完了夜景,驱车到吉庆街,这里,仍然是歌舞升平,一派热闹的景象,找了两张桌子坐下,要来啤酒饮料,卤菜,荤素拼盘,还有小吃,馄饨汤圆,大家就坐下来宵夜。

云书对胜利说:‘去找唱歌的来,能唱通俗的,大众的就行了,大姨婆过去是晋察冀的,问会不会唱山西民歌?,其他可以随便唱,天仙配也可以’。

大家正说着吃着,胜利领来了四个姑娘,还有一个,拿着胡琴的老人;等老人调好调子,就开唱了,一个小姑娘报了歌名,‘南泥湾’。

这与旁边几家唱的不一样,是老歌,不是爱情歌曲,几个姑娘唱的很认真,歌声清脆,委婉动人;大姑听得入神,肯定勾起了她对过去的回忆,第二支歌,是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虽说是老歌,这几个姑娘唱的好,声音也不错,还是很能打动人的,第三支歌,是人说山西好地方,哎呀!唱得不错,像郭兰英那样,把山西人的那个鼻音都唱出来了,绝了。

云书说:‘唱湖北的吧!接着唱洪湖水’。大姑听了,眼睛湿润了,她联想起大哥,悲壮啊!,云书怕引起大姨婆的伤心,叫下边儿改唱天仙配,生活不应尽是悲怆,也应有欢乐,最后唱寒北的雪,云书想起,小虎说过,秋香秋菊唱得不错,就叫小虎过来说:‘你叫秋香秋菊,去唱一支歌,让大姨婆高兴高兴’。

小虎去商量,说是二伯伯的意思,两人欣然同意,问了拉胡琴儿的老人,会不会拉那首歌的‘过门’,老人说会的,两个姑娘就要开始唱,她们站远一点,好使姨婆看清楚,啊!那嗓子好哇,歌声清脆悦耳,颤得好啊,姨婆微笑着,她从后辈身上,总算得到一点安慰;胜利去谢了那位老人,给他塞了几张票子,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在回来的路上,大姨婆很满意,她说:‘只是太破费了’。胜利又要解释,‘大姑,钱就这么花了,这跟花钱看戏一样,人家也得吃饭不是?,你说花钱买娱乐也可以,你说是平均主义也可以’。

大姑说:‘怎么扯到平均主义了?’。胜利说:‘由于分配不公,贫富差距大,小偷去偷来平均,这是不合法的,人家为你服务,为你表演,来取得报酬,把你多的钱拿出来平均平均,这是合法的’。

这一天就紧紧张张的度过了,第二天,吃了早饭,胜利叔就和小虎开车去接龙生叔和腊梅婶儿,过了一个钟头,终于把他们接来,云书领着他们看这两套老房子,在汉口读书时,都住在这里,看了房屋的上下里外,云书又介绍了房子的来历;龙生叔说:‘面积不小,两层,上边还有阁楼,可以放东西’。

大家坐在堂屋里说话,大姨婆和秋香秋菊买菜回来,大姨婆说:‘云书,怎么待客的,茶都不泡’。云书这才反应过来,忙去泡茶,秋香秋菊忙说:‘我们来吧!’。

大姨婆坐下来了,就和龙生,聊起青山的情况,龙生说:‘九十多岁了,身体还行,所有农活都能干,只是现在很少走动,下山进城都是江抗出来办事,有时见了面,话也少了,不问他就没话说’。

云书说:‘小虎的奶奶去世时,我们回去看,他精神还可以嘛!’。龙生说:‘不是,自你妈去世后,这老人些,没有几个了,和年轻人又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说啥呀!,就干脆不说了,主要还是这两年,建明家淑英得了癌症,肚子里有个肿瘤,开始舍不得割,找中医保守治疗,一忽悠就几百,哦,搞了一两年,也不见好,还长大了,逼得没有办法,只有开刀割了,现在的医药费,一般人哪承受得起呀,只能报一部分,那不能报的数目也不小,过了两年,上又长了瘤子,他们是坚决不割,说以后身上的零件儿都要割完了,就吃中药,又不能报销,张淑英几年没有上班,也不好意思再待在单位干拿钱,两人就辞了职,一边打工,一边访医治病,两个娃子只能甩给江抗’。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何大哥一向硬气,不向别人借,再说,几千几万也解决不了问题,我去问他,他也不说,真是一分钱难倒了英雄汉,后来我把我积攒的几万块钱送上下去,他还推呢;小虎奶奶病重时,把我叫了去,把她一生积攒的钱,拿出来,哦,有十多万呢!,她说是一块做生意积攒下来的,贩桐油,卖羊皮,做百货赚的,解放前,金条上下有差价,就倒腾这个,生意一直做到公私合营,才收了手,另外养猪一年也赚不少,小虎奶奶那点钱,哪挡得住医药费呢,最后他想了个办法,多养猪,最多时有三十多头,一年下来,两万块是有的,可那也解决不了问题’。

大姑听到这里,眼泪再也包不住了,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秋香忙把手绢递给大姨婆,云书埋怨自己,他说:‘哎!我们怎么不知道呢!’。小虎说:‘都怪我们关心不够’。姨婆问:‘那么多猪,怎么喂得过来呢?’。

龙生说:‘都是放养,就是晚上回来吃一顿,那也要煮两大锅猪食,吃了中饭就开始弄,煮完了就把猪喚回来喂,我在山上养了几年猪,那时年轻,也不觉得费力,他现在九十多岁了,眼睛也不行了,还硬撑着,他知道你们在北京,叫建明去看看,不是说要多少帮助,看病总是熟悉一些,那建明也是倔脾气,不好意思麻烦你们’。

胜利抬起头来,他叹了口气说:‘哎!每次打电话呢!,都说好嘞!,也怪我,这几年忙,没有回去’。小虎对龙生爷爷说:‘张淑英那病,专家看了,是个良性肿瘤,手术一个上午就做完了,看样子春节要回去,如果愿意在北京工作,我那里也缺人手,到时去帮帮我,房子没问题,现在现成的只有一个二居室的,明年就搬三居室’。

大姨婆说:‘现在交通也方便,我想上去看看’。云书说:‘那可不行,八十多了,经不起折腾’。大姨婆用手绢擦着脸,哽咽地说:‘我就是想去!’。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云书说:‘今年秋天,小虎买辆房车,有床有沙发,有厕所,到时我们一边玩,一边走’。小虎说:‘大姨婆,那就秋天吧!’。

他对秋香说:‘这样,何爷爷那里肯定有债务,你回去先垫点钱出来,先把债务清了,我回北京再给妳把钱打过去。

张淑英的病,是个沉重的话题,一直压抑着大家的心绪,龙生叔觉得,在武汉没什么意思,这是一个拥挤而喧闹的城市,到处是人头攒动,和武汉人大声的喊叫,人们来去匆匆,又不认识谁,不如快点回去,就约了秋香秋菊一起走,路上也好相互照应。

到了元月八号,胜利叔一早起来,就去准备车子,吃了早饭,要送秋香秋菊,到武昌会合龙生爷爷和腊梅奶奶,去坐动车,大家上了车,赵云书也准备去送行,紫云一把拉住他,小声地说:‘你去干什么?’,

云书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她,紫云说:‘你没看到?,秋香的眼睛,泪汪汪的,要走了,小虎他们还没有几句私房话要说,怎么?,你也想去听听?’。赵云书只好怏然挥手,与他们就此送别。

等到胜利和小虎回来,已是下午,云书和胜利,又合计了一番,胜利说:‘首饰的事儿,你都答应了,回去抓紧办,人家都眼巴巴的望着大哥呢!,这里的房子,你放心,我会抓紧办,你们答应的房车,也要办,我爸不可能下来了,我大姑最后的一点期望,一定要落实,不要叫她失望’。

吃过晚饭,云书紫云和小虎,就告别大姨婆,姥姥,妍婷,就驱车到车站,返回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