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取得了重大的进展(1 / 2)

“当初我就是想要找个活儿吃个饱饭, 我跟他们可不是一伙儿的。我发誓,我就是个刷恭桶的,我这不是寻思怕被牵连上, 再加上刷恭桶实在是丢人, 我就吹牛写了这一小段儿,写自己是在那边干活儿。那家店就在我家前头巷子,我经常路过所以也晓得大概情况, 知道他们解放那会儿炸了人没了, 所以才敢拿他们出来说事儿的。但是我可不是坏人啊,我更不是潜伏的特务啊!我真不是啊!苍天啊大地啊,真的, 我是不是啊。我家祖上八辈儿都是贫农,我都算是混的最好的了啊。我能有今天都是政策好,我哪能干那不是人的事儿啊!你们怀疑我小偷小摸,我都不那么生气, 可不能是我是那种玩意儿啊。”

他急的不行,委屈的不行,说:“真的, 你们去查,打我爷爷那一辈儿就是住在城东那边的大杂院儿,穷的叮当响,都是干些下九流的活儿, 我家真不是啥坏人啊。”

杜鹃细细观察这人,见他急的脸都红了,看起来不像是撒谎,但是到底是不是撒谎还哪儿还好说了?也许有的人就是演技好呢。她干了两年多,见多了各种各样演技好的。

这个时候, 杜国强突然开口,说:“你怎么想到要伪造自己这一段经历的?既然你家都是贫农了,就算是在那当官的家里干过,你也是普通老百姓,哪里就用的着伪装?这不伪造经历还好,一伪造反倒是显得你有问题。”

王小宇拍着腿说:“我也是糊涂,我当时也不知道咋想的,就听大伙儿说但凡是跟那些人有牵扯就要倒霉,我才害怕了。我也是没辙,才想到这个的……”

杜国强打断他的话,说:“大伙儿说?这个大伙儿是谁?你们大院儿的邻居?伪造身份你自己想到的?还是有人提醒你的?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你伪造过一段经历的?你仔细想一想。我警告你,这种事情可不能糊涂,你得仔细想清楚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查证的,而如果你隐瞒了谁在其中的作用,那么也构成包庇了。我说句不好听的,一旦那个人有问题,那么你就是罪人。你仔细想。”

王小宇:“……”

他说:“我想想,我想想哈,我有点记不住了,我想想,哦对对对。当时,当时就是我们大院儿的人说的,他们都说但凡是跟那些人牵扯上都得倒霉。当时我就急了,我也没辙啊,我本来是想去找居委会说清楚的。但是我们大院儿铁大爷说,我这样是给自己惹麻烦,反正大院儿的人也不知道我是去那边干活儿,不如就趁机瞒下来。我在那家是负责刷恭桶,挑粪,干的是这些活儿,我嫌丢人,所以一直都没在大院儿张扬。只说了在外头铺子打杂儿。院子里的人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谁家,这不是赶巧儿前一段儿那个凤翔斋让特务搞破坏炸了,也没啥人了,所以铁大爷就跟我说不如就说我是那边打杂儿的。反正咱们这样的老实人也没啥坏心,就伪造这么一段儿也没啥。我当时也是想着铁大爷是为我好,所以才就这么干了,但其实我早就后悔了,我一直都挺提心吊胆的。”

杜鹃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儿,杜国强:“那你说说这个铁大爷的事儿。”

杜鹃这个时候倒是开口了:“你的邻居里没有这个铁大爷。是你以前在老房子的邻居?”

她不是过目不忘,但是也是看过他们的材料的。

王小宇原本住在城东,后来在机械厂上班,旧房子卖了,挪到了这边的家属院儿。

“嗯呐,铁大爷十年前因病去世了。”

杜鹃抬眼看了一眼王小宇。

铁大爷死了。

那可真是怎么说都行。

杜鹃呲了一声,说:“人不在了,谁又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呢?”

“真的,真的是铁大爷给我出的主意。”

杜鹃不置可否,说:“那你再说说,这个铁大爷没有亲人了?”

王小宇:“没有了,他是一个老光棍儿。人没了房子就被街道收回去了。也没啥了。”

虽然王小宇表现的很激动也很委屈,但是杜鹃他们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甚至于,杜鹃反倒是更怀疑他了。他们找来问二十年前的事儿,二十一年了啊。

他竟然张口就来。

虽然看起来慌乱,但是却又交代的很详细,详细的摘清楚自己。

不知道怎么的,杜鹃就想起来之前范根盛他们全家灭门案那个案子的文三儿。文三儿就是,最早开口的是他,但是最有问题的也是他。

犯罪份子啊,真的伪装起来还是很会演戏的。

文三儿一个普通人都能做的到,王小宇如果是个特务,就更能做的到了。

齐朝阳开口问:“那你是怎么学会开车的?”

“哦,这是解放那会儿我阴差阳错救了运输公司的李大叔,他教我的。后来机械厂招人,我凭借这个特长就进去了。”

杜鹃平静的插话儿:“那你说一下凤翔斋的人吧,但是店里有几个伙计。”

王小宇:“有四个,加上掌柜的还有做点心的师傅一共是六个。掌柜的大闺女时常来帮忙。他和媳妇儿就一个闺女。都是住在店里,所以最多的时候店里有八个人,掌柜的是个……”

他讲的十分详细,杜鹃他们听的也很认真,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好说了。

他交代清楚了店里的情况。

杜鹃突然就笑了一下,转头看她妈,问:“他说的对吗?”

陈虎梅挠头:“这我上哪儿记得啊。这都二十年了啊。我记不住他们的长相和特征了。”

杜鹃微妙的说:“是啊,你记不住。”

她认真的看向了王小宇,缓缓说:“你得记性真好,记得清楚二十多年前的每一件事儿每一个人,就连凤翔斋掌柜的脸上有疤你都记得。二十年了啊,你竟然半点儿也没有忘记。”

王小宇:“我、我因为冒充,所以一直胆战心惊,所以经常回忆……”

“刚才你还说记不住了,现在又经常回忆了?你这变化倒是快。”

杜鹃板起了脸,十分严肃:“我看你的话倒是半分也不可信。”

她转头:“齐队,他伪造履历,实际情况不详,我们可以先把人扣押。”

他们还能说这人就是跟特务有关系,但是伪造履历又是在那样的人家工作过,完全x可以先扣押。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我这还受了重伤……”

“你放心,不会耽误你休养。”

“我是无辜的,我真是无辜的啊……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铁叔教我的啊。我真是被他坑惨了啊。这个老爷子哎,真是愁人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啊!”

他叫个不停,齐朝阳给杜鹃使个眼色,杜鹃转身离开去了隔壁的病房,另一位受伤的心绪不宁的张望。杜鹃:“聊聊?”

“聊聊聊、聊什么?”

杜鹃:“你叫李三儿是吧?你跟王小宇熟悉吗?”

这位赶紧摇头:“不熟的,哦不不,我们熟悉。”

他仓皇的说:“我们是个单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肯定是熟悉的。他他他、他到底犯啥事儿了啊?我觉得你们肯定有误会,他不是一个坏人。他人挺好的,很仗义。”

杜鹃没直接回答,倒是问:“你跟他住一个大院儿吗?”

机械厂家属院有一批是楼房,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都分不过来,所以安置了在了这一片儿的各个大杂院儿。杜鹃看向了李三儿。

李三儿:“不是,我跟他不是一个院子,我是住一百零三号院,他是住八十八号院儿。隔了两条街呢,”

杜鹃笑了下:“你倒是记得挺清楚。”

李三儿:“昂,我经常、经常去他家那一片儿。”

杜鹃:“你说说他的情况吧,他这人怎么样。”

李三儿期期艾艾的:“这、这那好说,这……我也不住一个院儿,不是很……”

杜鹃:“你如果藏着掖着,他查出问题,你可就是知情不报。”

“不是,我不是的啊。我真不知道他的情况,就知道他喜欢他们大院儿的寡妇,为了寡妇一直不结婚。他也三十四五岁了。就等着寡妇多看他一眼呢。我们厂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的。不过他别的事儿我真是不知道。喏,那个寡妇对他也没什么真心,他受伤这么久,这么重的伤,她就是跟别人一起随大流儿过来见了一次,其他时间再也没来。真不是个东西,真是白瞎了王小宇的一片心。”

杜鹃:“那他在厂子里跟谁关系好?”

“都差不多吧,他这人不难相处,别人有事儿他也是肯帮忙的。跟谁都处得来,大家都挺喜欢他的。他不是一个坏人。”

“是不是坏人的,也不是看脸。”

李三儿:“公安同志,你真的误会了,他真的不是坏人,就说我们这次被抢劫,都是多亏了他反应快,我们才能带着伤逃掉,不然保不齐人都要完了。”

杜鹃:“他带着你逃走的?”

“嗯呐,当时我们都受伤了,我都要认命了,是他拽我上车,猛踩油门跑了的。真的,他真的不是坏人,你们肯定是误会了。”

杜鹃眼瞅着这个人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从病房出来。

“怎么样?”

齐朝阳这会儿也从隔壁出来。

杜鹃:“我打算去一下他们大院儿,见一见那个寡妇,另外他家……”

“我回去就开搜查证搜查。”

杜鹃:“行。”

杜鹃倒是真的半点也不能耽搁,又马不停蹄的过去调查。虽然是傍晚,天都黑了,但是一点也没耽误工作。这么多公安突然过来,大家都窃窃私语,不知所措。

这倒不是他们不顾王小宇的名声,而是已经确定他履历造假,并且口供明显有问题的情况下,如果不查才是有问题。齐朝阳很快的带人进屋搜查。

杜鹃叫过陪同过来的居委会大婶子,两个人嘀咕了几句。

杜鹃:“大家不用在这里等着,我们会挨家挨户的问一下情况,大家回家等就行。”

“啊?我们不知道啊。”

“就是啊,我们啥也不知道啊,小王不是因公受伤了吗?到底咋回事儿啊?”

“是啊是啊,这,这,你们这么多人,他不是个坏人啊……”

“是啊,他这人老好了。”

杜鹃:“大家不用慌张,我们按照程序调查,大家有什么说什么,知道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她很快的就跟一个同事一起来到了其中一家,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做晚饭,只是精神有些恍惚,都有些糊味儿了。

杜鹃:“大姐,饭都糊了,你是萍姐吧?我是城南所公安杜鹃。”

“杜、杜公安你好。”

萍姐赶紧给锅里添了水。

她用围裙擦擦手,说:“进屋说。”

杜鹃点头,跟她一起过来的也是一个女公安。

这样谈话也方便,杜鹃:“萍姐,你跟王小宇熟悉吗?我听说,他追求你?”

提起这个,萍姐咬牙,抬头:“没有。”

杜鹃:“嗯?”

萍姐苦笑一下,说:“你看,你也不相信是不是?但是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正要说,看见家里三个孩子都在门口偷看,她说:“你们出去玩儿,别在这儿偷听。”

三个小孩儿赶紧跑开。

杜鹃:“萍姐,你说说吧,你说的如果是真的,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外面都传他喜欢你,你想要吊着他拉帮套,所以你们才没成,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儿?”

萍姐激动:“我一个寡妇,男人没了,上头也没有长辈,我要是真的想要让他拉帮套,我们完全可以结婚。结婚了他还不是更得给我养着孩子。这些人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他每次都是故意在外面面前对我亲近,装的挺近乎的。但是从来没给我花过钱,也没帮过我们家,相反的,他给我添了很多麻烦。我恨死他了。就是因为他那些举动,别人都说我得坏话,说我算计他一个小伙子。以前我也以为他对我有点意思,就主动提出来。我们可以结婚搭伙儿好好过日子,那会儿我也刚刚三十出头,也是还能生的。也能照顾孩子。到时候再给他生俩娃儿。我不是那种非要拖着人家拉帮套不顾人家死活的人。我乐意给他生娃的,他对我孩子好,我有啥不行的?但是他拒绝了,他明明拒绝了,但是还故意凑过来。我怎么解释也没人相信,搞得我的名声很臭。我恨死他了。实不相瞒,他这次出事儿,我都觉得是报应。”

萍姐眼泪掉下来:“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杜鹃拍着萍姐的肩膀,说:“别哭了。”

“我不想哭的,我就是觉得委屈,我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已经很难了,他还这么算计我。他还是个人吗?”

杜鹃皱眉:“那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故意拿你做挡箭牌有什么好处呢?那总不能是他不喜欢女人吧?他喜欢男人?所以不想结婚故意扯着你做挡箭牌。”

杜鹃猜测起来。

嗯,自从经历了范根盛的事儿,她现在已经很能脑洞大开了。

萍姐愣是被这个猜测噎住了,都忘了哭,呆呆的看着杜鹃,好半响,脸色爆红:“啊这……不不不,不是的。他不是喜欢男人。”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怀疑他喜欢的是有夫之妇。呃,不是怀疑,他就是喜欢有夫之妇。”

杜鹃眼神闪烁了下,问:“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萍姐更犹豫了,不过还是说:“是机械厂仓库的王大姐。有一段时间,我以为他对我有意思,也想着更进一步,公安同志我不瞒着你,我一个人拉扯孩子真的太难了。我也想有个家的。我三个孩子多可怜啊,我也不撒谎,我就想找个男的帮衬一下,让孩子也能过得好点。我是需要一个拉帮套的,但是我也不是白眼狼,我家孩子也不是啊。他是个司机挣得多,我就想着跟他在一块儿也能过好。但是他在有人的时候对我很黏糊,可没人就很冷漠。有一回我去找单位找他,结果看到他跟一个大姐一前一后的进了小旅馆。我趁人不注意偷偷的跟上去了,就听到他们在屋里干那个事儿。”

杜鹃:“……”

萍姐:“那个女的比他大好几岁呢,我后来跟着这个女的去了他们家附近,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女的也是机械厂的,是管仓库的,人家都叫她王大姐。她有男人有孩子的。其实,其实我本来是想拆穿他们的,拆穿了他们,他就别想总是拿我做挡箭牌。或者,或者跟他要点钱堵嘴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她有点心虚。

杜鹃倒是没有看不起她,只是轻声问:x“但是你没这么做,为什么?”

萍姐沉默下来。

杜鹃:“我们既然来调查他,就说明他大概是有些问题的,既然如此,你更该在这个时候说一说。我们查清楚他的事情,如果真的是他拿你做挡箭牌纠缠你,我们可以为你澄清的。你也不想平白无故的背着不好听的名声,让孩子都跟着丢脸吧?”

萍姐迟疑着。

帘子突然掀开。最大的男孩子进门,红着眼眶说:“妈,你就说吧,咱家凭啥被冤枉。”

萍姐怒道:“你这孩子,你咋能偷听。不是让你出去了吗?你赶紧领着弟弟妹妹出去。一点也不听话。”

“妈……”

杜鹃:“你们先出去,你妈妈会说的,你们不要继续偷听了。”

她给自己同事使个眼色,另外一位女同志出门叫了居委会大妈,三个小孩儿很快的被带出去。

“你看,你家小孩子都希望你能说出来,可见你的那些传言也是让孩子受了委屈的。你平白无故担了这样的委屈,又有什么不能说的?总归有我们在呢。不会让你出事儿的。”

萍姐绷紧了嘴角,好半天,低声:“我跟踪了他们两次,见到他们偷情了两次,但是两次并不是在一个旅馆。当时第二次的时候我就很气了,觉得他太欺负人了,明明背地里有人还要坑我。我就想着再跟一次,第三次确定了我就去找那个王大姐的男人,看他抓不抓奸。但是也就是这个第三次,我竟然听见他们隐隐约约的说,他敢泄露我们的情况,我就弄死他。反正死他一个也不多,给我们添乱的都要死……我不知道他是说谁,但是我真的很怕,我真的很怕的。我不能死,我家孩子还小啊!这下子我也不敢掀翻他的秘密,更不敢用这个事儿要钱了,只能忍着。我就怕我闹腾,他对我下手。我家孩子已经没爹了,不能还没妈。”

杜鹃严肃起来,说:“你听见他们说,弄死他?”

萍姐点头,猛地拉住了杜鹃的手,压低声音的歇斯底里:“这个样子,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敢多说一句话?我要是多说,那是要命的,不知道的,你不知道那个口气,就跟杀一个条鱼一只鸡没有什么区别。我想报案的,但是我有什么证据?别说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了。就算是真的当场看见我,没有证据我都不敢报案。我赌不起。如果不是今天、如果不是今天来了这么多公安,我哪里敢说?不过我不确定他们说的他是谁,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我都可怕他们是说我了。”

杜鹃轻轻拍她的手:“你别怕。”

萍姐压抑着小声哭:“我怎么能不怕,我压抑了四年,四年啊!这四年我真的经常做噩梦,梦见他把我们一家子杀了。他、他这次会被抓吗?”

杜鹃也不敢说,王小宇就一定有问题,但是她认真说:“总之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们公安都不会看着老百姓受伤害。”

萍姐小声哭:“我真的,我真的太委屈了,你不知道外面都怎么说我的。我也曾想相亲找个男人互相依靠过日子,离开这里。但是但凡我相亲,他就搞鬼,他是存了心利用我做挡箭牌……”

杜鹃拍着萍姐的手,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们会好好调查,我们一定会好好查他的。”

“嗯!”

她抹着眼泪呜呜。

杜鹃:“别哭了,孩子也要为你担心的,我们清楚你的委屈的。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也会核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