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跟汪招娣不熟, 所以她不清楚汪招娣的具体情况。

但是她也看出来了，汪招娣跟以前不同了。果然，人被不同的人影响, 性格都会变化。

这变化倒是挺好的。

杜鹃只是想了一下就抛出脑后, 毕竟她们也不是很熟悉，每个人都要过自己的日子。要说起来，杜鹃倒是更感叹袁浩玉死了。她也没有想到, 袁浩玉死了, 她的系统积分爆了。

系统积分疯狂爆炸增长，一路飙升到了七十万金币。

杜鹃差点昏过去，这是她金币增长最多的一次。也就是说, 袁浩玉死了的影响真的这么大。袁浩玉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杜鹃还记得系统金币暴涨时候的震惊。

如果袁浩玉没有死，很快的会在两三年内开始搞起走私。

这个人一贯胆子大，为了钱可没有什么底线，金币暴涨, 恰恰说明了走私案会影响很多人。如今袁浩玉提前挂了，人没了。倒是真的大功一件。

虽然这个事情没发生也不会有人知道了，但是金币不会骗人。

因为金币暴涨, 杜鹃心情都好了起来。

新年过后，倒是没有什么案子，一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小事儿，也算不得什么。杜鹃更多时间用在了读书上。因为比较关注孙婷美, 杜鹃发现孙婷美去废品收购站找了高中课本。

这么一看，杜鹃就更放心了。

妥了。

孙婷美这样不爱学习的人都要开始读书了，果然这恢复高考肯定就是今年了。

虽说已经转过年儿了，袁浩玉的事情已经是去年的事儿，但是这热闹今年还有人议论呢, 不过要说袁浩玉死了对谁有影响，那么许元也可以占有一席之地了。

许元因为牵扯的事情比较多被开除了，他又因此离婚了。

本来许元心情很差，经常酗酒，还去找了袁浩玉的茬儿。虽然工作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这个时候可是明白过来了。不管是他们主任还是副主任，他们都是拿他做挡箭牌呢。

许元主动去找了袁浩玉，不仅要钱，还要求袁浩玉给他安排一个工作。

他可不管袁浩玉自己有没有工作，反正他要一个，不然就把袁浩玉跟汪春艳的那些事儿说出来。还有袁浩玉平日里干的一些事儿。虽然他没有证据，但是他就是要说，看看袁浩玉怕不怕身败名裂。

许元浑浑噩噩的，脑子乱糟糟的心情很差，他其实对自己的未来也很迷茫。只是可不曾想，袁浩玉嘎嘣一下子死了。这一下子可真是给许元吓的一激灵。

李志刚可是袁浩玉关系很不错的大舅哥，这下手都没有什么手软，他许元算是哪根葱。

袁浩玉能杀李志刚，就能杀他许元。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许元这么清醒，他丝毫不怀疑，李志刚如果真的死了，就冲袁浩玉这个狠辣，那么他肯定也离死不远了。人总是这样，想要这个想要那个，但是在生死面前，就会瞬间如同泡过冷水，彻底冷静，他娘的这一切算个啥。

活着才是正经！

许元怕死！

他瞬间就彻彻底底的冷静下来了。

他被开除了又怎么样，他媳妇儿走了又怎么样。毕竟，他还活着啊！这些年虽然不像是袁浩玉那样捞的多，但是他也没有像袁浩玉他们一样要赔偿一万块钱，所以他手里还是有些存款的。

就算暂时不找工作，也是饿不死的。

至于说找媳妇儿，这些年他也玩够了，找不找也没啥。找了还得养着，自己又没有工作，不如先这样。要不说袁浩玉死了杜鹃能收获那么多金币呢。

真的影响很多人。

有的人是直接跟袁浩玉有关系的，但是也有许元这样的，这种间接影响的，也是不少的。

杜鹃的小金币哗啦哗啦！

响的很动听。

汪招娣通过袁浩玉的死看明白了李建怎么对女儿，看透了真的对孩子好是什么样子，彻底清醒，明白自己不可能从父母这里得到什么爱。该是更为自己着想。而许元也被震慑住，放下颓废，彻底振作起来。

这不，一开春许元就到处找临时工的工作，正式的他不奢望了，但是临时工总是可以肖想一下。总比光花不进强。许元还真是找到了一个，是扫大街。

这搁了以前的许元怕是能爆炸，但是这一次倒是应了。

反正有个工作先干着再慢慢找其他的，总比不上班强。

要说许元能找到这个工作还是因为袁浩玉，袁浩玉为了一个工作发癫就要杀人。这可真是让很多人吓个够呛。许元也是被开除的。而且大家多少也都清楚，许元这人其实就是被袁浩玉坑了。

你不能说许元是个好人，但是他也确实就是被拉做挡箭牌了。

嘚瑟是嘚瑟了，嚣张也是嚣张了，但是好处其实没拿多少。袁浩玉发疯，大家也怕许元这样的人被刺激，所以还是果断的给他安排了工作。

这活儿不是正式的，也不可能给他安排正式的。

但是临时工的活儿最起码让他有点收入，不至于也破釜沉舟发疯。

许元还真是沾上袁浩玉的光了。

扫大街虽然不体面，但是这活儿是四点开始干，冬天四点，夏天三点半，也没啥人能看见。等工人们要上班了，他们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所以其实也不用面对很多眼光。

看着也行。

反正许元是觉得行。

如果是几个月前，他觉得不行。

但是现在，行，很行。

人只要活着，怎么不行？

许元觉得自己真是捡了一条命的，这捡了一条命，自然就更爱惜自己的小命儿了。

许元去扫大街，大院儿很多人都看热闹，但是还真是没怎么影响许元。许元状态还挺好的，这不，许元下班回家，还买了一块猪头肉。

他哼着小曲儿回家，汪王氏门缝儿工作者，很快就见着了，赶紧开门，问：“小许啊，你这是买肉了？你一个大男人不会弄吧？大妈做东西很不赖，不如我帮你做吧。你给一半儿做好处费就行。”

许元嗤了一声，说：“大妈你想什么没事儿呢，干啥啊就想要一半儿。你看我像是冤大头不？别想了，没这个好事儿，你也太能把人当傻子了。再说，我这个是熟食，熟食懂不？我回家切切就能吃热。你要是馋了，让你儿子买啊。你别盯着邻居啊。”

汪王氏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却还是很能装模作样，柔声说：“小许你误会大妈了，大妈哪里就是那样的人，你这样说属实让人伤心。”

她盯着猪头肉，抿抿嘴，恨不能直x接伸手抢来。

许元看她这一出儿膈应够呛，你闺女汪春艳这样做，我都不待心软的，你一个老太太来这一出儿。你不嫌腻歪我还嫌恶心呢。他说：“大妈你可赶紧离我远点，你那眼神儿都跟饿狼一样，可别盯着我的猪头肉了。您啊，吃不着。”

他哼着小曲儿回家，气的汪王氏跺脚。

老太太跺脚，她敢干，他都不敢看。

真他娘的恶心，装什么娇俏少女呢。

许元回家把猪头肉切了，又给自己倒了点小酒儿，这几年他在男女关系上可没消停，但是做得多了，反倒是对这个事儿没那么大的性质了。

也可能是岁数上来了力不从心了，总之许元现在对女人没啥兴趣，但是却更加重视口腹之欲了。

人啊，还是要吃点好的。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许元起身：“谁啊？”

杜国强：“是我。”

许元开了门：“杜叔？你找我有事儿啊，进来坐。”

杜国强：“我不进去了，我刚才在大门口遇到邮差了，他让我捎给你的，你的外地来信。”

“我的？”

许元疑惑，他也不认识啥外地的人啊？虽然在外地有亲戚，但是都是跟他父母来往的。他也没啥来往啊。

“行，谢谢啊！”

杜国强：“不用。”

他转头儿回家，还没开门，就听到许元震惊：“卧槽！”

杜国强回头：“你没事儿吧？”

许元表情一言难尽，说：“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竟然是周如的信，我也是够了。”

这倒不是许元喝多了口无遮拦。而是这封信本来就是杜国强拿来的，保不齐看到信封上的名字了。所以说就说吧。

他鄙夷的说：“这娘们找我可不会有什么好事儿，真是晦气。”

杜国强笑了笑，同情的看了许元一眼。

许元差点因为这一眼破防，他赶紧关门。

白晚秋有二心，他不放在心上，反正这些年他们夫妻也就那样了。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儿，也在外面乱来的。但是如果周如要接触他，他可真是扛不住。

许元很快的拆开信封。

这信是从周如下乡的地方寄出来的。这些年周如过的相当不好，她本来就算是逃避下乡的典型，因此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儿。周如本身也不是什么会干活儿的。闹出不少的笑话，更是闹出不少的矛盾。

这一次写信过来，是因为周如听说许元离婚了，竟然写信过来说让许元娶她。

她不嫌弃许元娶过两次，是个“不干净”的男人，她乐意包容他，所以要求许元去街道开介绍信结婚。许元结婚两次，她才结婚一次，她可是亏了。她乐意包容许元，也要让许元对她好，要对她这样好那样好。

许元看着这封信，反反复复的看，揉揉眼睛继续看……

呃！

苍了个天。

他做了什么孽，要跟这种人没完没了。

他家也是的，怎么的是大漏勺儿吗，就离个婚，竟然都传到周如那边了？竟然还能让周如写来这样的信，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他嫌弃的仿佛是拎着什么垃圾，赶紧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

鬼才要理那个神经病。

想到周如，他哆嗦了一下，只觉得自己是万万不能跟这个神经病有什么牵扯的。

许元这边收到信，真是一千一万个嫌弃，那头儿杜国强回家小声蛐蛐儿：“我都忘了周如这个人了，没想到她还能写信回来，也是人物了。”

陈虎梅：“周如一开始就喜欢许元，盯着许元也没错。”

杜国强倒是不这么想，他说：“她如果真的那么爱许元怎么会那么快就跟文玉柱睡了？其实这人也未必就是想的那么纯情。哎对了，今天下班的时候你猜我看到谁了？”

陈虎梅：“谁啊？”

杜国强：“孙大妈，她真的老的特别厉害，这也就六七年没见吧，我乍一眼都没认出来。她的头发全都白了，瘦的像是骷髅，衣服更是落满了补丁，不过还是一样尖酸刻薄，她拉着她闺女骂人呢，就在大街上。”

陈虎梅：“她不找儿子找闺女？”

杜国强：“她偏心呗。不过我觉得她以后会过得更差。”

陈虎梅：“你怎么知道？”

杜国强：“她闺女对她很不耐烦，现在她还能进城找人，她闺女可能还会管她。等她不能了，你瞅着吧。她肯定不会管她。我看人很准的。”

陈虎梅诧异，不太相信：“我记得他家闺女挺孝顺的啊。”

杜国强：“人是会变的，她又不是什么对女儿极好的人，时间长了，再多的感情也磋磨没了。反正我这次见她们母女相处。可看不出什么感情。她闺女的厌恶都在面儿上了，她拉着闺女要钱。她闺女最后也就给了五块钱，还说她犯贱。你瞅瞅，都这么说了。母女感情怎么会好。”

陈虎梅默默的点头。

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杀的可不是只有长相，有时候也有感情。

如同葛长玲那样就是一心一意对弟弟好，十几二十年都不变的，说到底还是不多见的。扶弟魔是有的，但是能做到葛长玲样的不多。陈虎梅：“这些都是什么人哎。”

杜国强：“管那么多呢，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

“也是。”

大家都知道葛家两个姐姐很是照顾这个家，葛大姐一年回来两三次，主要还是葛长玲操持。因着汪春艳“软弱”，所以葛长玲在家还挺有话语权的。她就更是不能放手了，贴补了不少钱。

就算这样，她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做得好，没有辜负母亲临终的托付。

以前汪春艳就听葛长玲的，如今没有工作了，那自然更是如此了。

不管葛长玲回娘家如何颐指气使，她都不反驳的，葛长柱脾气大她也是哄着。这不，今天葛长玲又回来嚣张了一场，这才离开。今天葛家父子去澡堂子了，家里就剩下汪春艳和她儿子小顺儿。

小顺儿如今也大了，也没个工作。不过他倒是不用下乡，他的户口本来就不在城市里。当然了，就算是在也没有关系的。因为他家只有一个孩子，一个孩子是不需要下乡的，这不符合政策。所以知青办也从来没有上门过。

小顺儿此时正在跟汪春艳一起吃晚饭，家里就他们娘俩儿，汪春艳炒了肉，她给小顺夹菜，说：“来，多吃点，可着他们两个不在，这两个人就跟吃猪食一样，跟孩子都要抢，真是下贱。”

小顺儿：“哼，他们都不是个好的。”

他不高兴地说：“妈，你说你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家庭，他家人真是不咋样。”

汪春艳：“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舅妈那个贱人不肯给我机会，铁了心非要给我撵走，我哪里还留的下？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赶紧抓住一个人结婚。不过你也别觉得我选的不好，他家其实还成的。你说我当年要是真的找了许元才是糟糕。你看他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了。葛长柱这人虽然脾气一般，还不讲卫生。但是人比较蠢，好笼络。你就放心吧，妈心里有数儿的。”

小顺：“我就是心疼你。”

他忿忿的说：“你看葛长玲那个德行。”

汪春艳倒是不讨厌葛长玲，笑话，谁会讨厌肯花钱的人啊。就是让她跟葛长玲睡觉，她都乐意的。不过葛长玲肯定没有这个爱好了。

汪春艳：“我倒是觉得你两个姑姑人都很好。小顺啊，虽说葛长玲总是在我面前拿大，但是你得看她看了什么。喏，这肉都是她买的。只要她肯给咱花钱，咱就供着她。不就说点难听的？那从小到大你听到难听的还少了？妈就跟你说，咱哄着他们家养着咱们娘俩儿才是正道儿。你看许元被开除之后扫大街去了。妈最起码不用去干这个。而且这些年妈也攒下来一点钱了。只要他们家肯给咱们花钱，吃亏点就吃亏点，难听的话听一点也没什么。”

她压低声音，笑着说：“等过几年，葛长柱岁数大了，他的工作还不是得给你接班？只要我们对葛家父子两个好，就相当于拿捏了葛大姐和葛长玲。葛大姐虽然只给养老钱，但是也够咱们过日子了。那葛长柱的工资不就攒下来了？他岁数大了，还不都是你的？我私房都攒了不少的。葛长玲宁愿跟老头儿睡觉也要赚x钱贴补娘家。她为了让娘家过得好，勾搭她大姑姐的老公公，人家都付出这么多了。我们可是占便宜的。和气点供着点有啥不对？你就听妈的，对他们嘴甜点，好一点，不管啥时候都客气点。你没啥学历，但是长得还行，咱靠着脸吃饭，那就不能来硬气的。你也甭觉得小白脸三个字是骂人。就冲这三个字，你处处表现温柔体贴，都能忽悠到傻女人的。到时候找个条件好的，你也就出头了。吃软饭可不能硬气，妈现在就这样，你也得心里有数儿。”

小顺点头：“我知道的。”

汪春艳：“我看葛长玲就很喜欢你这个侄子，甭管是不是亲生，你多哄着她。”

“好。”

小顺吃着肉菜，说：“我就是有时候心里不爽快。他们家都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做我们的亲戚。”

“这又什么爽快不爽快的，你就记得，你条件不行，就得嘴好。不过你也放心，妈这些年也一直给你攒着家底儿呢。”

小顺凑过去小声问：“妈。你攒了多少钱了？你跟我说，我不告诉别人。”

汪春艳得意一笑，伸手比划了一下，小顺儿大吃一惊，吞咽一下口水：“这么多？”

汪春艳得意：“那你以为呢？妈跟所有人都伏低做小，可不是因为我软弱。”

这些年她在革委会做临时工，能睡的都睡了，多人也是有的，她甚至不跟那些人要钱，为的可不是让人白搞。她上上下下都“打点”，那有一些仓库里小小不然的东西，她悄悄的拿走换钱，其他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