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国强：“谁说不是呢？对了你们吃饭了吗？在我家吃点。”

“吃过了吃过了。”

眼瞅着这都是年根儿，杜国强：“那也吃点，我家不是开饭店吗，本来都是要干到年根儿的，货都进了。这出了这么个事儿，我们提前关门，好多食材都搬回来了。东西且不少，有的能放有的不能放，我们就寻思着多弄点吃的，来，炸点丸子什么的，你们也试试你婶子的手艺。”

“你家这食材是打算店里用的，这提前关了亏吧？”

杜国强：“还行，亏不亏的哪有命重要，你说是吧？”

两个人默默点头。

杜国强：“再说我家店买买好，挣了不少亏点不算啥。”

他从不炫富，但是也不表示自家多穷，如果真的穷也不可能吃香的喝辣的不是？

他说：“走，进屋。”

这边几个人进屋，那头儿杜鹃他们已经开始调查舒萍萍三个孩子的情况了。虽说他们没有在江桦市，但是江桦市现在的刑警队长是陈晨。

这是老熟人，陈晨那边也很快的行动起来，大家都在行动。

特务的后代还报复，这可真是更让大家憋了一口气。

那是什么，那是特务！

是比穷凶极恶的歹徒更让人鄙夷的存在。

再说，他们这个团伙儿那穷凶极恶的事儿也没少干。

他们为了拉人下水，为了筹措经费，也是干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比悍匪更悍匪。

这样的人的后代，什么都不干都是让人鄙视的，这三兄妹竟然还要报复，可见歹毒。

所有人都查的很快，江桦市那边源源不断的有消息过来。

齐朝阳杜鹃他们这一天也是忙忙碌碌的，不过他们这边进展不如江桦市那边。毕竟这几个人在那边生活过。而且家两个小的待过的孤儿院也是江桦市转过去的，好联系。

齐朝阳：“根据江桦市那边传来的照片比对，已经可以确认，昨天出现的疯女人就是女特务舒萍萍的小女儿江迎春。”

齐朝阳攥紧了拳头：“江迎春，舒萍萍的小女儿，五岁的时候母亲被抓，进入江桦市孤儿院，三个月后转入隔壁市孤儿院。经过陈晨他们查证，江迎春从小沉默寡言，不太合群，但是性格偏激，不仅如此，她还嫉妒心强，曾经因为老师表扬其他同学故意用开水将人烫伤。还曾经将同宿舍的女同学推下台阶，差点摔成瘸子。诸如此类事情数不胜数。十三岁就跟同样在孤儿院的男同学处对象拿好处。同时交往七八个男同学，被老师发现后，诬告老师□□。结果发现这个老师是女老师。这位老师是刚调过来一年的，因为短发又比较粗糙，她误认了老师的性别。这件事儿之后她就偷偷离开了孤儿院，临走还偷了孤儿院老师的钱。因为她当年只有十三岁，所以最终大家没有报案。江迎春离开后就回到了江桦市，靠着游走在男人身边过日子，其实她年纪不大的，她实际年纪也就二十岁，但是她打扮的很成熟，前两年据说看着就有二十四五。今年春天，据知情人透露，说是她哥哥找来了，再之后这个人就不见了。哦，她临走的时候还伙同她两个哥哥盗窃了她的几个相好的，其中有一个相好的因为反抗被捅了两刀，成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那人心脏跟一般人不一样，再相反的方向，所以没死，醒来指认了江迎春。那边已经立案调查了。准确说，他们三兄妹现在都是通缉犯。”

他又说：“朱健，舒萍萍的二儿子，在江桦市孤儿院待了三个月后也转入了外市的孤儿院，在孤儿院期间与人关系很好，性格开朗，嘴甜勤快，只是因为长得比较小经常受欺负，老师十分照顾他。只是在他九岁那年，老师意外的发现，他都是装的。原来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导自演，他栽赃其他同学欺偷窃被抓个正着儿。经过调查又发现他被欺负也存在猫腻，甚至他还曾经自残陷害其他同学以此获得老师的偏爱。后来他承认错误认真改正，但是老师很快发现他在大家一起干农活儿种地的时候故意搞陷阱，如果不是大家发现的及时，当时几个老师都得掉进去，不死也得重伤。事发后他就逃走了。”

齐朝阳叹息一声，继续说：“舒萍萍的大儿子李三强，这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他进入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懂事了，虽然是送去了外省，但是因为他们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一直都有关注，x这个孩子在孤儿院经常闹事儿，还曾经跟其他的孩子说过，等他长大要杀了那个破坏了他们家庭的公安。他要给他妈报仇，因为他是个刺儿头，经常跟其他人打架，所以也挨了不少揍，后来才渐渐安静下来。不过他十五就离开孤儿院了，下落不明。”

王队长：“……”

他沉默一下，说：“这三个孩子看着都不是啥好鸟儿啊。”

不过很快的，他说：“那就按照当地公安提供的线索和传来的照片开始排查。”

齐朝阳：“江迎春主动出现，动机恐怕不简单。”

杜鹃这一天也是一直都在排查，不过这会儿倒是抬头说：“江迎春今天依旧装疯卖傻，我出现的时候她明显更亲近一些，她还试图跟我单独相处。”

杜鹃过去的时候，江迎春拉着她的衣服一直叫着要吃肉，还撵同样一起过去季大姐。

她呆愣愣的叫着：“你走你走！你走……”

只是这个样子，季大姐更不可能让杜鹃落单了。

这个时候大家真的很庆幸杜鹃昨晚认出了江迎春。如果没有，大家现在还跟无头苍蝇一样调查盗墓贼的事儿。如果真是查那相关的人，才是彻底被扯远了。

不过也看得出，她这招挺高明的，如果她单独说“杀人了”，可能别人会觉得她是疯子胡说八道，但是如果她提到了江桦市那一桩盗墓贼被抓的案子，有事实牵扯进来，那么大家肯定就比较相信这话了。

而杀人是大案子，盗墓贼那个事儿也是大案子。

他们一定会接手的，甚至于因为杜鹃他们是当年的查案公安，也一定还会牵扯进来。

这事儿仔细一分析真是十分的精妙。

虽然不知道他们最终想干什么，但是如果杜鹃没有认出她眼睛十分像舒萍萍，以他们对这个疯女人的同情心，保不齐真的很容易着道儿。

齐朝阳：“既然已经确认她是通缉犯，那就把人控制住吧，不能由着她继续装疯卖傻。”

杜鹃：“对，我一直怀疑她藏着东西，仔细查一下。”

他们昨晚不查是因为还不能确定，就算是这人身上藏着什么也不好处理。但是现在不同了，她是通缉犯，那就可以将人控制住。因为杜鹃认出了她的眼睛，倒是提前拆穿了这个人。

齐朝阳：“你们把人控制住，我们继续追查江迎春的两个哥哥。”

“好的。”

大家很快分开行动。

也就是这个时候，坐在接待室的江迎春心情十分的焦躁，虽然大哥再三与她说要沉得住气。但是江迎春并不是真的沉得住气的人。她只觉得相当的烦躁。

这个计划并不如他们想的那么顺利。

江迎春必须要单独和杜鹃接触了才有机会进行下一步，但是现在杜鹃对她很警惕，她不知道是自己哪里漏了马脚还是杜鹃天生谨慎，总之她心情烦躁极了。

江迎春装作不经意的偷看了一眼门口，门口有人，并不是她能随便走动的。

她几乎压不住自己脾气，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更烦。江迎春的指甲抠在掌心，她抬头看向了门口。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要她说，直接杀人得了，何必做的这么复杂！

如今……

一阵脚步声传来，江迎春直接做出傻乎乎的样子，她依旧碎碎念，眼神呆滞。

杜鹃：“江迎春，你别装了。”

江迎春一愣，随即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露馅儿了。她猛地跳起来，从袜子里抽出一把刀直接就捅向了杜鹃，杜鹃他们早有准备，飞快的闪开。江迎春还想刺第二下，却被杜鹃一下子按住，江迎春尖叫：“贱人贱人，你这个该死的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妈！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江迎春尖叫出声。

杜鹃扭着她的手，用力照着地上一磕，刀子掉在地上，季大姐火速上前，一把掏出了她兜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一包白色的药。

不用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我跟你拼了，我杀了你！”

江迎春已经不是刚才小可怜的疯女人形象了，这会儿倒是真的歇斯底里，她眼神儿阴毒的看着杜鹃，恨不能将人碎尸万段。杜鹃：“把人带走。”

江迎春自己送上门，倒是很快的落网。

她嗷嗷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给我妈报仇。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孤儿院，如果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家破人亡，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你该死，你最该死！我要杀了你！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我要杀了你！”

江迎春歇斯底里，不断的挣扎，倒是杜鹃很快的抓住重点，她说：“活不成了？”

江迎春怒吼：“我得了绝症，我得了绝症，如果不是你害死我妈，我怎么会进入孤儿院，如果不是在孤儿院吃的不好，我怎么会得病。我活不成了，你也别想活。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杜鹃眼看着江迎春疯癫的样子，再想江桦市传过来的资料，心道怪不得江迎春这样自私的人竟然突然来找她报仇，她得了绝症……等等！

杜鹃突然顿住，她立刻问：“你怎么知道自己得了绝症？”

江迎春：“都是你，都是你害我，都是你！你该死，我只恨自己没有杀了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我就不该听他们的，我就该直接杀了你！”

杜鹃再次问：“谁告诉你，你得了绝症的？”

“你还好意思问，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该死的……”

杜鹃不听她的叫嚣，立刻说：“季大姐，你去安排给她做个体检，我要知道她身体到底怎么样。”

“行。”

江迎春很快被控制住，只是她很难审问，不管问什么都疯狂辱骂。不过她身上的药粉倒是检测出来了，竟然是砒霜。

王队长：“这是要给你下毒？”

杜鹃倒不是很认同，她觉得不是这样，她说：“可是我不会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杜鹃沉思起来，她总是觉得，这个场面有些似曾相识。

哪里似曾相识呢？

杜鹃：“老灰！对，老灰！老灰就是得了绝症，所以自己跳出来吸引人的视线。对，是这样的。”

“老灰？”不过大家也很快的想到了，这人也是得了绝症。

原本他们是不太清楚的，但是查这个案子，他们自然也就了解清楚了当年的情况。时间太短，厚实的档案不是一张电报，当天就能过来。但是杜鹃和齐朝阳都是知情人，随意大家倒是很快的知道了具体的情况。

一旁的小周嘀咕：“她是得了绝症才决定破釜沉舟的？那她得了什么病啊？看不出来啊！”

她一直负责盯着江迎春，虽然江迎春装成了傻子，但是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完全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杜鹃抬头：“齐朝阳呢？”

“他带人出去排查走访寻找江迎春的两个哥哥了。”

杜鹃垂头沉思，好半天，猛地抬头：“找大夫，一定要给江迎春做全面的身体检查，我觉得她没有病，也许她根本没有病。”

大家一愣，杜鹃：“她是因为自己有病活不了多久才来是我的，如果她压根没有病呢。你们看她在孤儿院的经历，她那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只为了给没有印象的妈妈报仇就不要命的来报仇？她说了好几次，都说我让她过的不好得病才来报仇。可是你们看她的样子，她的样子像是有病吗？如果她没有病呢？”

“你的意思是她哥哥骗了她。”

齐朝阳匆匆从外面回来，正好赶上这个，立刻反应过来。

他说：“虽然我们当年调查他们三个小孩子对那些事儿全然不知情，又因为年纪小，舒萍萍对他们也很冷漠，我们才将他们都安顿在了孤儿院。但是也许他们知道。他们知道老灰的事情，所以这一次也这么做了。”

杜鹃这下子也捋顺了思路：“当年老灰得了绝症乐意在前头做挡箭牌，所以这一次有样学样。不过江迎春肯定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会怀疑，她不知道，所以她认为自己有病才破釜沉舟。”

“快，赶紧检查身体。也许这就是突破口。”

大家火速的忙碌起来，x更是加班加点的出了结果，第二天上午，杜鹃他们就拿到了体检报告，杜鹃：“果然是这样，她身体好得很，根本就没有病，什么病也没有。”

齐朝阳：“走吧，去见见她。”

杜鹃再次跟江迎春见面，她整个人更邋遢了几分，但是却依旧眼神凶狠，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杜鹃：“你昨天说你得了绝症，为什么要撒谎。”

江迎春一听这话，直接愣住。

杜鹃也不说其他，直接将报告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说：“我们给你检查过了，你的身体好得很。你看一下报告，最后有正式的公章，可以为这次检测负法律责任。你并没有病，为什么说自己有绝症。你根本没有病，你装有病难不成以为我们就会相信，然后对你网开一面？”

杜鹃心里自然知道不是这样，但是一点也不妨碍她这么说。

江迎春不可置信的猛地一把抓住体检报告，仔细的翻看，一页页的翻开，看过之后，整个人脸色都苍白起来。突然间，她用力的将报告撕碎。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骗我骗我，都来骗我！”

江迎春气的哆嗦：“我没病，我竟然没病，我竟然是没有病的！啊啊啊啊啊！！！李三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混蛋！该死的混蛋，还说是我的哥哥，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江迎春又哭又笑：“我不用死了，我不用死了，我真的不用死了。我没有病。啊啊啊。我都干了什么，我都干了什么啊！我如果知道自己没有病，我何必管那么多，该死的李三强，你害了我，你害了我一辈子。公安同志，我交代，我都交代，我是被骗的，我是被骗的。这一切都是李三强骗了我，呜呜呜……”

果然，身体没有病的事情是坑骗江迎春的。

她上当了。

江迎春：“李三强这个该死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我都交代！”

杜鹃跟齐朝阳互相对视一眼，说：“你说。”

江迎春：“他这个该死的，他这个该死的混蛋，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啊啊啊！他差点害死我！这个混蛋！”

江迎春气的语无伦次，但是杜鹃并没有制止她的话，反而是等待她的平复。

江迎春：“今年年初，刚过完年没多久，李三强找到了我，我们相认了，然后我们又一起找到了二哥，我们三兄妹虽然很多年没见，但是大概是血缘亲情，一见面，彼此还是很亲近的，也认出了对方。这些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一个依靠。我跟两个哥哥团圆，本来以为以后就有好的依靠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流鼻血，有好几次这样的情况。我本来每当一回事儿，但是大哥让我去医院检查。检查完之后他告诉我没事儿，但是表情特别不自然。又好像藏什么东西，我趁着他出去翻找了起来。找到了我的报告，上面写着我得了绝症，活不过一年，估计也就只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

她用力捶着桌子，说：“我大哥知道我发现了，我们三兄妹抱头痛哭，报告上还写了我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导致的。大哥就说，都是你们害了我们，如果不是你们害死了我妈妈，我们不会成为没人要的小孩儿。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于是大哥提议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