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最西边天空阴云滚滚，雷电轰鸣，劈出的白色闪电底下，是被狂风吹成一团的雪花，白与白的对碰，宛如有人在阴暗漩涡悲痛的哀鸣。

季青山的话炸开在耳边，季骁寒怔了一秒，惨白的脸上涌上愤怒，他疯了一样将季青山扑倒在地，拳拳到骨，逼冽的气氛中只剩下罪人的痛嚎。

可是还不够，他将他揍到五脏六腑都是疼的，嘴角吐出一大口鲜血。

男人浑身裹着杀气，残忍暴戾的模样让人胆颤，见他把季青山揍个半死，李俪更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腿软就要往后挪，生怕拳头降临在自己身上。

突得，一把刀从空中腾到眼前，她瞠目，吓的大叫。

古鹤嫌她烦，“闭嘴。”

也是这尖锐的一声，让季骁寒暂停施暴的举动，他转头，狠厉看向李俪，倏地，季青山咳了几声，哑着声，“车祸的是我策划的，和李俪没关系。”

他也知道事情说出来，季骁寒一定不会放过他，季青山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只是笑，鲜血从嘴角流出，他倒在地上，只有无比的解脱。

头顶是不断刮落的雪花，他看着天边有一道闪电，目光变的温和起来，笑出声只感觉这刻无比的解脱。

老天爷肯定是看他作恶太深，才让他患上癌症，早晚都要死，除了李俪肚子里的孩子，他没什么其余的留恋。

“为什么？”

季骁寒眼睛里满是恨意，手扣在他脖子上，只要用力往旁边一拧，季青山就会死在他手上。

他胸腔里苦涩与痛意在交织，如灼烧的铁烫在心坎，“滋滋”的还要撒下粗盐，使他痛不欲生。

他想过很多结果。

十岁的季骁寒想的是，为什么要出去，是不是他只要在那天不出门母亲就不会死。

他听大人的话，把一切都归咎为意外。

于是在之后的十七年里，他又在想：

是不是真的怪他，害死了母亲。

直到现在，他想过会是李俪，会是别人，都没想过会是曾经对母亲百依百顺的丈夫，会是季青山。

他凤眸嗜血，歇斯底里问：“为什么？”

从他出事后，季青山对母亲的好，他是看在眼里的，会为她一句爱吃什么就立刻在暴雨天开车去买。

即便是深夜他们吵架，他也会耐心哄着她去睡觉，再在客厅借酒消愁。

那时的他对母亲无微不至，可又为什么，亲手害死她的却会是他。

季骁寒想不明白。

季青山笑着，胸腔随之震动，他看着季骁寒，他长的与清月一样精致，在朦胧中仿佛能看见女人的影子。

只是她一惯温和，就连吵架也只会靠沉默去反抗。

倏地，一滴雪花飘进他眼中，季青山眼尾滚下一滴泪。

心尖的胀痛遍布了全身，他陷入从不敢去翻阅的回忆中。

十八岁时，他对一个女孩的侧脸一见钟情。

在二十三岁这年，得知她叫清月，是他大哥季恽谈了大学四年的初恋。

他从小浑惯了，不学无术，女朋友换的勤快，对于大人说不如季恽的话压了十几年，听着虽然习惯，却也心有不甘。

尤其是知道曾经一见钟情的女孩竟然是季恽女朋友的时候，心里的不甘日益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