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给他点上香烟。

程傲吞云吐雾起来，只两口，又开始剧烈咳嗽。

杨然都看在眼里，无奈劝他，“程总，你是因为隐瞒姜小姐她外婆去世的消息心里压力太大才会这样愁闷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可以跟姜小姐坦白，反正她迟早都会知道，一直瞒着也不是个办法。”

“不是的。”程傲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我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敢告诉她。”

外婆对姜至来说是很重要。

可她躺在病床上这么多年，姜至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

或许会伤心难过，但总归能慢慢接受的。

程傲讶然，“那是因为？”

“因为我的自私。”

这件事一直憋在程傲心里，他不好受。

每天面对沉默寡言的姜至时，那种感觉格外强烈，全都压在他心口上，时常让他感到喘不过气。

杨然不太明白。

程傲自说自话，“我没告诉她外婆的死讯，是怕她回去送别外婆时，会见到沈聿淙。”

他深知两人一旦见面，就再也没有他任何机会。

所以他做出了自私的决定。

杨然听后也陷入沉默。

……

飓风比姜至想象的要可怕，尽管这只是飓风来临前的风潮。

挺拔的树干在风中胡乱摇摆，半空中不时飘过被风卷起的杂物。

路上的塑料瓶子在风中杂乱滚动，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姜至就那样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

不知去往何处。

明明世界之大，却连一个小小的她都容纳不了。

小产后的这段时间里，她的情绪一直处于低落状态，很差很差。

日子也过得浑浑噩噩的。

夜里失眠睡不着，就打开窗户想透透气。

风意外卷走书桌上的资料，姜至只得出门去捡。

万幸的是风不算大，那些纸张并没吹多远，都散在院子里。

她捡了一路，停下时，正处于杨然所住房间窗外。

程傲在房间抽烟，杨然打开的窗户。

两人的对话就那么不轻易的闯入姜至的耳朵。

外婆去世的消息，如同当头一棒。

浑身血液似在那一刻凝固。

没了。

什么都没了。

外婆没了。

孩子没了。

沈阿姨也不要她了。

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牵挂也没了。

手中的资料再次散落，被新一轮的风卷向黑暗深处。

她再一次坠入九岁那年的深渊……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向深渊中的她伸出援助之手。

……

程傲发现姜至不见时，已是翌日一早。

他和往常一样，准时准点给她送早餐到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满屋子的寻找，又问了月嫂和杨然。

可他们都说没见过姜至。

最后还是杨然查看室外监控，才发现夜里出门捡文件的姜至。

看到她停顿在杨然窗户外的那一刻，程傲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知道了。”

杨然也这么推测。

“所以她不告而别。”程傲喃喃自语，“我又一次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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