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个时辰，天色将晚，小内侍匆匆入殿，“陛下，周九明已死，被毒．死了，奴去时，尸身还是热的。奴不敢空手而归，让人抬了尸骨过来。”

陆序这才抬头，震惊地看着抬进来的尸体，赵明在旁惊呼：“今晨还是好好的。”

赵明大步上前，掀开尸体上的白布，露出周九明狰狞的五官，“这是剧毒。”

只有剧毒，死前才会这么痛苦。

赵明直言：“怎么会这样呢？锦衣卫里密不透风，怎么会被下毒。”

陆序并未像他这样惊讶，而是快速跪地请罪：“陛下，是臣疏忽，望陛下恕罪，臣这就回去彻查……”

“不必，此子罪该万死，罢了，免得浪费你的时间，不值得你费心。”皇帝摆摆手，吩咐内侍将尸体带回去，似乎不在意周九明的生死。

陆序与赵明这才退出来，供词留在了陛下的御案上。

赵明大大地喘了口气，“好险，万一陛下要怪罪我们，我们岂不是要承担罪名。”

“陛下若怪罪，锦衣卫就会彻查，届时，查个水落石出，你觉得陛下傻吗？＂陆序爽快地给赵明解释。

周九明人在锦衣卫，他自然是想要周九明活着，借机审问太子的秘事。

他不着急。

周九明一死，谁最得利？

不用想也知晓是大皇子。皇帝担心是大皇子所为，因此，不准再查此事，算是摆平此事了。

皇帝心虚啊。

陆序仰首，笑意平淡，清澈的眸子里挂了些了然，他这位父亲，他最懂。

赵明忽而纳闷：“我不明白陛下为何这么喜欢大皇子？是因为深爱先皇后吗？”

“不，他是嫡出。”陆序解释，

当今圣上是嫡出，但当年，先帝宠爱贵妃，也喜欢贵妃之子，险些废黜他的太子之位，所以，他一直觉得嫡长为尊。

维护太子，等于维护曾经的自己。

赵明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我还以为，他深爱先皇后呢，这才爱护大皇子。”

是他想多了，他将陛下想成了深情不移的好男儿。

“头儿，你这一出，是干什么？”赵明不理解，让太子杀周九明，又告诉陛下，是何意？

陆序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慢慢来。”

天色已黑，两人回锦衣卫善后。

忙至亥时，陆序回到陆府。

林识意备好晚膳，等他回来用膳。

人坐在窗下，一袭朱红色裙裳，灯火衬得她身影婉约，温柔与贞静揉进了骨子里。

她在看账簿，蹙眉凝思。陆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两人相识至今，他以为自己看透了她。

越相处越发现，他压根就没看透她。

他以为三皇子死后，她会安心与自己过日子，可她再度牵扯进一桩桩大事，甚至，自己筹谋划策。

林识意所为，当真为了他吗？

陆序自傲，但他不觉得林识意当真为了自己不要性命。

所以，林识意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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