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序沉闷,他可以做,但你为何掺和进来呢。
陆序扶额,脊背弯曲,俯身坐下来,一瞬间,似被山峦压垮了一般。
他说:“我娘是先皇后赐死的。我一出生,她就死了。她死后,我被养在先皇后跟前,她们都说先皇后宽容,婢女爬了床,她还可以将她的儿子视如己出。”
林识意不动,静静听他说故事。
“我一直跟着太子,成了他的跟屁虫,他去哪里,我去哪里,他惹麻烦,我顶着。”陆序无声笑了起来,仰首看着林识意,“你是不是听到人说,二皇子顽劣不堪?”
“没有,鲜少有人与我提及二皇子。”林识意否认,二皇子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先皇后已殁了多年,她都鲜少有人提及,别说二皇子了。
‘二皇子’三字似乎是陛下的禁忌。
陆序继续说:“先皇后染了病,病危之际,皇帝立大皇子为太子,那年我六岁,太子七岁。后来,先皇后死了,我觉得压在我身上的大山消失了。我可以做人了、林识意,你知道吗?我很高兴,高兴得整夜都睡不着觉。”
“我不用给太子顶罪了,我甚至可以洗刷冤名。只要我努力、勤奋,我都是最乖巧的皇子。”
“我很努力在做了,可最后,太子做的那些事情依旧丢在了我的身上。”他苦笑连连,“你说,人心中的成见是不是一座大山,一旦形成,怎么都挪不动呢?”
林识意沉默,人言可畏,当真可以毁了一个人。
“先皇后殁了一年,周年祭上,太子与三皇子打了起来。太子乃是嫡长,跪在前,我在后,三皇子心中愤恨,越过我,也跪在了前头。”他笑了起来,“人人都瞧不起我,我不在意,谁让我没有娘呢。我认了,后来,太子不满三皇子越矩,与他平起平坐,两人因此争执起来。言语间,动起手,砸坏了祭祀台上的供品。”
林识意深吸一口气,所以这些事情又让二皇子顶罪?
陆序抬首,神色落寞,朝林识意笑了笑,无力又憔悴,说:“后来,陛下赶来,两人齐齐看向我。我砸了东西,坏了先皇后的周年祭。”
“陛下与先皇后青梅竹马……”
“在场的宫娥与内侍呢?”林识意忍不住出声,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无一人敢说实话呢?
“林识意,你在沈府时,可曾有人为你辩驳为你说话?”陆序含笑,目光冷冷,“我以为你会懂这个道理。”
林识意垂眸,心中深深无力,是啊,这个道理如此浅显,自己怎会不知呢。
人多又如何,皆是趋炎附势之人,他们偏向权高之人,怎么会为无权之人说话、伸冤。
她说:“所以,陛下处死你了?”
“他觉得我晦气,将我赶走……”
他顿了顿,林识意伸手,捂住他的手腕,道:“所以,他们都受到了惩罚。陆序,这回,我不会退的。”
“林识意,何必沾染上晦气?”陆序不屑,“自有天收他们!”
林识意:“那我就做一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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