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如何知道的?你来过这儿?”苏薏挑眉,勾起一抹探究的笑,环抱着胸,气定神闲望着他,目光沉稳而坚定:“阿云莫不是早就恢复记忆了,还在这儿演戏诓骗我?”
苏薏猝不及防第提起此事,算着时间,自那天在山寨里受了刺激到现在,也过了三月有余,脑子里那团淤血,也应该被吸收得七七八八。
他既能和云肃扯上联系,又能用信鸽与人联系,怕不是早就恢复了。
苏薏的目光清澈明亮,眼底倒映着对方的脸,只见他眼底闪过一抹无措,稍纵即逝,但仍旧被苏薏捕捉,看得清楚。
“娘子在说什么?”他眯着眼,似是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别装了。”苏薏开门见山,眼底嘲讽之意明显:“你离开几天便能让那个齐大人带着南阳侯的令来接手雍州那个烫手山芋,这一路来,没少用信鸽与人联系吧?”
苏薏一一戳穿了他的伪装,将这一路来所察觉的事情皆举例了出来。
阿云的脸色越来越黑,却又听见她继续道:“还有你的名字,总不能真叫阿云吧。”
她挑眉,这一路来听闻南阳侯名叫云肃。
云,或许是个姓氏,国姓。
至此,他的身份呼之欲出,苏薏却停住了话,定定地望着他,等他答话。
“为何一路来,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揭穿?”阿云喉结滚动,背在身后的手松了又紧。
“因为我要渡河,我要去禹州。”苏薏神情微凌,透着几分寒意,一溜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想来你是有办法的,只要送我们过去,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我绝不会挟恩图报,没有人会提起,也绝不会影响你的身份,你看如何?”
“不如何。”阿云听罢,梗着脖子定定望着她,额头青筋暴起,似在隐忍什么,随即又泄了气,整个人松垮下来,满眼浸着委屈,良久才道:“所以,娘子这是要抛弃我吗?”
嗯?
苏薏半响没听到他的回复,有些心烦,正想要离开便见对方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
见他如此,苏薏有些头疼,只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结果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情格外糟糕,故意板起脸来沉声问:“你又何必如此,再伪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都已经将话说开,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
还是说,他看中了自己的能力?
思及此,苏薏越发沉闷,心中下定决心要与他分开。
“我的事情你知道了并无好处。”阿云神色纠结,松开袖子也不再叫她娘子:“可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
他的话顿住,苏薏看出他眼底的隐忍,接着道:“只是你信不过我,不知我得知之后会不会对你徒谋不轨,是吗?”
苏薏满眼嘲讽,看着他冷笑连连,故意出言激怒他:“每日对着我这张脸做戏,你难道不觉得恶心?”
这一路来她瘦了不少,脸上的伤疤虽淡了些,却仍旧明显,她的手指缓缓摸过脸颊上的凸起条痕:“但是我觉得恶心。”
“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想逼我离开?”阿云长呼一口气,月色洒落,恰好有树影落在他俊郎的脸上,墨发竖起,浑身上下的矜贵之气,与当下格格不入。
旁人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巴不得往上贴,让他提着全家去京都过富贵日子才好,怎么到了她这里,却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逼自己离开。
甚至到这时候,还想要剥削自己一把。
思及此,他自嘲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