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相替之间,今年所见之竟却早已不是去年的那些,哪怕是同一株植物开出的花,也早就不是曾经见到的那一朵。
想到这里,陆千尘有想起了自己已经逝去的故人。他为她感到莫名的哀伤和悲愁,却不知何时,竟连她的样子也模糊起来。
陆千尘跟着唐白鸥他们穿过这个花园,心里却想着白翳的事情。就在方才一瞬间,他惊觉自己全然不记得她的模样。那副被自己挂在书房多年的画像,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就这般随时间的流逝中,她的样子也变得缥缈。
药庐这边,巫旬纻正坐在草棚子下端着一碗刚煮好的草茶慢饮。他一身布衣,穿着朴素,头发只用了一根木簪挽起,这都是为着待会儿好接着做完打理药草的活儿。
只是这唐白鸥久去不回,让他有些无语。他一边喝了口草茶一边想着,这个大师兄是不是又趁机跑到哪里去快活,而忘记了自己让他做的事情。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的心里却还是踏实的。
因为不管怎么说,唐白鸥虽然是个放荡不羁到令人难以猜测的人,但与他共处的这些年来,他倒是从未辜负过自己的所托。至少在云梦泽的时候如此。
想到这里,巫旬纻便有全然安下了心,只静静的等候着他将陆千尘他们到来。
陆千尘他们还未踏进这药庐的院子,巫旬纻便已然听见了唐白鸥的声音。
“师弟!我回来了!”
他高声的汇报着自己已经完成巫旬纻的所托,一面领着两位客人朝里面走来,巫旬纻听了,便是起身相迎。
他见到陆千尘,说道:“陆公子好。”
陆千尘从醒过来到现在也并未仔细瞧过这个一直在用生平所学救治自己的人,那日的晚宴,他为着心里的事情烦忧,也没有好好的向他表示过自己的感激之情。如今真见到了这鼎鼎有名的“名医圣手”,他倒是有几分意外。
眼前的人模样稚嫩,衣着朴素,只着一身青色布衣,头上一支雕花简易的木簪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几缕青丝自然的垂于胸前,偶有风吹便随风而飘。细细看了他的眉眼,倒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俊美青年。陆千尘估摸着他的年岁也就阿笠差不多大。
他温婉应到:“阁下客气了,该是我陆千尘问你好才是。”
他这么说不似之前对唐白鸥的客套和带着一些的奉承,而是打心底感激巫旬纻的不吝援手。
巫旬纻却是轻笑了几声,说到:“陆公子比我要年长吧,在下之前为你把过脉,也检查了身体,所以是知晓的。说起来,你该与我师兄年纪无差多少,怎么在我一个小辈面前如此客气!你若是不嫌弃,只管直呼我姓名。”
巫旬纻自小长于云梦泽,只知道一些基本的待人之礼,他初涉江湖,并不懂得这世俗之中的人情客套。说的话句句肺腑,叫陆千尘听了也不觉得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