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要是真的,他不想开任何的条件。
见自己亲生父亲最后一面,不需要任何的条件。
而且,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他想了这么多年,偷偷去了这么多次,终于,能有一个借口,站在唐志毅的面前,近距离地看一眼,生育他的人。
他心里对唐志毅的情绪很复杂。
恨他抛弃了自己,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又庆幸因祸得福,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生活,还很好奇,他的亲生父母,是怎样的人。
要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能畅意地喊着爸妈,而不像现在,叫岑以珍一声,心里都觉得别扭。
他知道,岑以珍只把他当成争名夺利的工具。
从小到大,把他塞到一个模具里面,规定他要按照她的意思生长。
他没有叛逆期,于是只能长大了叛逆。
他不喜欢经商,不喜欢应酬,他只想玩,只想把缺失的童年补回来。
“景元风,他真的很想见你。”唐星宁垂着头,咬着牙,声音很冷,“这是他二十几年的愿望。他也很后悔当初抛弃了你。”
手铐碰撞的声音响起来,唐星宁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要是敢骗我,我当厉鬼也要把你弄死。”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唐星宁白了他一眼,侧过头:“我又不是你,没那些龌龊的心思。”
“说谁龌龊呢?”景元风用手铐敲了敲桌子。
唐星宁对答如流:“你。”
景元风语塞,很像耍脾气说一句大爷我不去了,可是偏偏每一个字都卡在喉咙,憋不出来。
他想去,他想见一见唐志毅,不然,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唐星宁最后看了一眼时钟,攥着手里的一团纸巾,起身:“你既然不想出来,就算了。”
她转身,有些不留情面,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这哪有一点求人的样子啊。
景元风心里窝火,却只能忍着。
“等一下,”他叫住了她,“我有个条件。”
“说,磨磨蹭蹭跟个女人一样。”唐星宁背对着他,背脊挺直,尽管伤心,但气场没有削弱分毫。
“不能跟他提起我做的任何事情,要是说起来,你就说我是个普普通通的企业家。”
唐星宁睨了他一眼,脸上毫无波澜,像一潭死水。
她声音清冷,平铺直叙地说着事实:“你也知道你做的事情不见得光。”
景元风认了。
这女人说话真难听。
亏得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景元风成功被保释出来了,只是一路上被许熠亭的保镖紧盯着,也不能碰任何的通讯工具,安静如鸡地被送到了w镇人民医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只剩下一些黯淡的橙红色光晕,照亮了归家人的路。
小镇天气温暖,道路两旁的树木早已吐完了新叶,随着温柔的晚风在枝头打转,跟新到的小鸟打趣。大树下铺了一地五彩缤纷的野花,偶尔能看见跳跃的大蚱蜢。
静谧,美好,这是景元风对这个小镇的所有印象。